第三章 领养

乔祖望不想养这么多孩子，便想要找个好人家收养几个孩子。

这天晚上，二姨带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像是一对夫妻。他们温文安静，穿着朴而不简，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这夫妻俩极客气地与乔祖望打招呼，男人还伸出手与乔祖望握了握。

女人从拎包里拿出糖果与画书，分给乔一成和他的弟弟妹妹们。

乔一成只从她的手里矜持地拣了两粒糖，乔二强与乔四美却像是闻着肉香的小狗狗一样蹭在了那位陌生阿姨的身边。

乔一成将手里的两颗糖递给躲在自己身后，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那对陌生的夫妻的你。

你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那对夫妻。

乔六幺哥哥你吃。

乔一成轻轻揉了揉你的头发，欣慰一笑。

那阿姨的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梭子式地来去，最后落在躲在乔一成身上的你身上，她与自己的爱人不时地交换着眼神。

乔一成把一切看在眼里，但是还是不能明白，这状况是个什么意思。

你对上那女人的目光，往乔一成身后又躲了几分，紧紧拽着乔一成的衣摆。

那女人向着乔一成走来，微俯下身，看着你微笑起来，是一种极有教养的笑容，和气极了，却又不十分亲近。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了你，用着极温软的苏南口音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要不要喝牛奶啊？”

你摇了摇头，趴在乔一成的怀中，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那女人脸上有些尴尬，伸出的手一时竟忘了收回。

乔祖望尴尬的笑了笑，忙打着圆场。

乔祖望六幺没见过什么外人，有些怕生。

乔一成轻轻拍着你的后背，抱起你，看了那对夫妻一眼，目光落在乔祖望身上，轻声开口。

乔一成幺儿瞌睡了，我先带他去睡觉。

乔祖望还想说什么，便听见那女人开口。

“去吧，不碍事的。”

乔一成轻轻点头，抱着你回到了堂屋。

乔一成和你离开后，乔祖望尴尬的笑了笑，开始一个劲儿地开始介绍自己的两个女儿的种种好处。

她们如何乖巧，如何嘴甜，如何能干，长得如何像她们的妈妈，秀气得很。

乔四美仿佛为了验证父亲的话似的，乖乖地一点一点挪到那女人跟前，讨好地仰头望着她。

乔四美阿姨，你的头发烫得真好看。

女人摸摸乔四美的细辫子，轻声说，“是吗？谢谢你。你的小辫子也很漂亮。”

乔四美得意地晃着脑袋。

乔四美我自己编的，我姐都没有我编得好。

那女的又笑道，“哦，这真好啊。四美，那么你愿意以后让阿姨替你梳辫子吗？阿姨会梳很好看的辫子，四股的。好不好？”

乔四美好啊好啊。

那对夫妻离开后，乔一成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朝鲜电影。

那对夫妻，可能是要领养他们家的一个孩子的。

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乔四美。

果然，第二天，二姨与乔祖望一起，向孩子们宣布了这个消息。

那对夫妻是苏州来的，两个人都是高中的老师，家里以前颇有些底子，只是没孩子，想领养一个，看中了乔四美。

乔一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在深夜无人的时候，他心头的那点黑暗的念头像纸上洇染开的墨汁，那黑一点点地扩大泛滥。

他舍不得。

两日后，乔四美跟着那对夫妻离开了，谁都以为，四美从此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谁都没有想到，仅过了两个月，乔四美就被警察送了回来。

乔四美终究是舍不得她的哥哥姐姐，从苏州一个人跑了回来，那户人家也没能收养成乔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