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黄粱一梦2

“早知道我穿什么小白鞋，脏死了。”白舒怀被送到家后忍不住抱怨，即使这样还不忘进客厅给江以拿芒果。

“江以，你确定你不进来吗？”声音从客厅里传来，还伴随着一些塑料口袋翻动的声音。

江以看看自己的鞋，是一双沾满泥巴的黑色运动鞋，他又看了眼被刚进去的白舒怀踩脏了的地板，瞬间决定不进去，而且现在这么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客厅里还是没窜出那个小人儿，江以干脆就不想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他的。

江以又看了眼屋内，好吧，还没出来。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拿起地上的伞就往回走。

“你芒果不要啦？”背后传来今天才知道名字的小家伙的声音，江以不由自主地一顿，回眸就看见一个奶娃娃拿着个芒果跑向他。

看着向他跑来的白舒怀，江以想都没想就把伞举在了他头顶上。

“不用了，我身后就是我家，你来的路上就淋了一路，别淋感冒了。”白舒怀说着把芒果，放进了他的卫衣口袋里，抬头莫名看了江以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慢点走啊，别路上摔了。”这是江以在走了没几步的时候，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

江以在走了200米后，忍不住回头看着白舒怀的家的方向，脸上是藏不住的愉悦。

他走到自己家门口才开始害怕，现在肯定已经过了6点了，他也只是个孩子，该害怕的还是会害怕。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进来吗？”江以听到熟悉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抖了抖。他很想进去，却感觉自己的双脚仿佛不受他控制，不管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

“今天成绩发了吧，把卷子拿给我看看。”江以的奶奶向来这样，冷淡的不行，江以有一次考了个91，他奶奶就把他当着整条街的人打，他们家在第四条街，当时江以的哭声连住在第一条街的人都能听见。

江以慢慢走进家门，放下书包， 把那张让人看都看不下去的卷子，递给了奶奶。

和她想的一样，奶奶在看到卷子的那一刻，就皱起了眉，她只看了两分钟，也让江以在刀尖上站了两分钟。

“怎么回事啊？”江以在看见曾祖母端着菜出来的同时听见奶奶的发问。

“我……”我怎么样呢？他完全就说不出来，他只能感觉到自己鼻子有点酸酸的。

“你爸小时候完全就不是这样，他每回考试都是第一，你怎么没有你爸聪明呢？”这句话在江以有记忆时，他奶奶就一直说，很多次江以都想反驳但都碍于辈分关系一直憋着。

他抬头看着奶奶，刚好看见了她眼中的嫌弃和藐视。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我是我，我又不是江涛！”这么一说江以心里突然就舒服了，那些压抑已久的话语，也在现在完全爆发。

“我爸要是真的优秀的话为什么学历就只有初中？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好的话为什么要中途辍学！”他能明显看见奶奶的错愣，但他就是不想停下来，他想告诉奶奶，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强求来的。

可他刚想开口就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他奶拿着以前在竹林里砍下来的竹子在打。

江以就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想哭又哭不出来。

“年级不大还学会顶嘴了？！那你就别给老子吃饭！”听到熟悉的锁门声，他不禁有些讨厌奶奶。

为什么每次自己犯了错都要把他锁在厕所啊？

也有些讨厌自己。为什么才考了85啊？

江以还是忍不住，坐在地上，眼眶是前所未有的酸涩。

他感觉脸上不断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划过，江以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这也是当时为哭泣有声音这件事挨过几次打，之后就再也没有哭出声音过。

小孩子精力再旺盛也是有极限的，江以还是支撑不住，睡着了，迷糊间他梦到厕所的门开了，自己被奶奶抱上了床……

次日醒来是在他柔软的单人床上，这让他忽然明白昨天不是做梦。

江以看向床头柜，上面是一碗已经凉了不知道多久的面，一时间他有些搞不懂了，但时间不允许他想这么多，他只能胡乱吃了几口，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江以，把你作业给我抄抄呗。”昨天那个小黑人眨巴着两个大眼睛，让他觉得很烦。

小黑人的话让他想起自己昨天忘做了，芒果也还在口袋里。

离上课还有10分钟，自己做肯定来不及，他又没有熟人根本就找不到和谁借，小黑人，也看出江以没做，转头就找了刘畅。

“喏，数学练习题，语文试卷。”江以向旁边一看，是昨天他迷路把人家带着绕了三圈的白舒怀。

江以很想感谢，但时间越来越紧，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感谢白舒怀，只能胡乱点了下头。

他从来没有在学校赶过作业，在手彻底酸涩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痛恨语文。

语文是个什么东西？边抄边改，答案还贼啦长，狗都不愿意抄。

“报告——”早自习一过江以掐着点，抱着一推语文卷子来到了办公室。

江以早自习赶作业还是有点心虚的，把卷子放下就逃也似的走了。

刚走出办公室，就被白舒怀拦着，“下课了一起去玩蹦蹦绳呗。”也许是因为早上的作业，江以答应了。

“下课。”

班主任刚走白舒怀就过来把他带到了水泥地的操场上，下一秒就听见白舒怀像个大喇叭一样到处喊“谁要玩蹦蹦绳！谁要玩蹦蹦绳。”

一瞬间好几个女孩子过来，都说着“我要来！”

江以看着这个场面，有些不知所措

“一会儿我教你。”白舒怀像是知道他想的什么一样，看着江以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们分组，江以当巴。”说实话，白舒怀说的每个字江以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白舒怀幸运的每有去撑绳，“我教你跳，你就跟着我做就行。”

进，开，踩，进，出。勾踩，翻踩，放，勾踩，翻踩，放踩。进，踩，出，跳。

很好完美的把江以给看懵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得很笨。

“跑啊！愣着干嘛？这节英语。”在白舒怀说完后江以明显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白舒怀也没管他拉着江以就跑。

江以目光一直看着白舒怀。

其实有人陪着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