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黄粱一梦

“这次的期中考试卷子放在你们桌子上的，你们自己看看。”江以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说道。

他在幼儿园的小草坪里面排练六一舞蹈时，就听别人说了他分数了。他自己上楼拿着卷子一看，85分。是从来没有的低分。

“三年级不同于一、二年级，凡是没上85分的那以后就要努力了。”班主任说完，就走出了教室，村里的孩子很少有学习真正上进的，见班主任一走教室里就吵闹起来。

“江以你多少？”江以把试卷平铺在那张全是前几届学长学姐乱涂乱画的桌子上。

“可以啊，班主任说这次就10个上了85。”这人长得比较黑，眼睛也比较小，但眼睛的小并不会阻挡他释放崇拜的目光。

江以皱了皱眉。如果有10个人上85，那自己岂不是最差的？

“刘畅呢？她多少？”江以一直和学习委员争来争去，在小黑人回答之前他基本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这次考得这么差，刘畅会比他考得还差？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很明显小黑人僵了一下，“学习委员95。”差了10分，他即使早就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看向刘畅那边，围满了人，那群人都在叽叽喳喳说话。

吵。这是江以脑子第一反应，他实在受不了，走出了教室，趴在走廊阳台上。

“你干啥呢？”江以闻声向身旁望去，是一个长得白净的小男孩。他觉得很眼熟，可又因为他平时在班上不主动和人打招呼，也不记人，现在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可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自己额头一疼，接着就听到那个白净男孩的声音，“你不准备回去啊？应该还有2分钟就上课了。”

江以本来不想回话的，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又不可能装的那么好，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抱歉，你谁啊？”

白净男孩的脸上有明显的错愣，好像是没有想到同班三年还认不全自己班上的人的人。

“白舒怀，白色的白，舒服的舒，怀念的怀。”

嗯……白舒怀。江以忍不住在心里又喊了一遍白舒怀的名字。之后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别人家里办丧事用线缠在头上的白巾，越想越觉得不吉利。

因为每次死人都会有一大批的白色，而且鬼片里的女鬼大多数也是白衣服，他就觉得带有白色的都不好。

“你为什么不叫红舒怀啊？”江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并一脸真诚。

于是一脸真诚的江以看着“红舒怀”呆愣的表情。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有序回到教室——”

白舒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这个铃声给惊醒了，只匆忙 留下一句“放学等我”就先回了教室。

江以看着白舒怀回教室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看到老师才重新回到座位，心却一直停在刚才的走廊上。

“组长把同步解析发下去，这节课做同步解析。”

江以的座位靠着窗户，窗外有一小片学校种的竹林，竹林旁边有个土坯房，而土坯房前面有棵橘子树，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吃橘子的好时候。

“江以，回神。”数学老师的话让江以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同步解析上。

这一节课似乎格外漫长。

眼看再不下课江以就打算逃课的时候，讲台上吐沫星子乱飞的数学老师终于宣布放学。

江以以前都是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这次却加快了动作。

“江以，走吧！”白舒怀背着一个粉红色小书包，就站在江以旁边等待。

他没有回答白舒怀，只是默默加快收拾的速度 。

“怎么下雨了？就不能明天下吗？”刚等到江以的白舒怀忍不住抱怨。他没带伞，回家徒步走又要30分钟，等走到家，人都已经被雨水泡掉一层皮了。

江以安静地听着白舒怀的抱怨，慢慢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

“没事，我送你。”江以边撑伞边说，弄完后也没有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白舒怀的回答。

白舒怀有些不好意思，上节课下课江以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放学就送他回家到时候江以会不会尴尬他不知道，但他白舒怀肯定尴尬的要死。

江以看着白舒怀迟迟没有答复，也没有催促他一定要给个答案，只是在白舒怀思考之际拉着他就走而已。

他江以从不靠嘴，他靠的是自己的行动。

一路上他没觉得什么，毕竟就是随手的事情，可走到一半才发现，他自己根部就不知道白舒怀到底住在哪里。

对于这种从出生就被灌输“男人的面子大过天”这种认知，问是不可能问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终于，在江以带着白舒怀在葡萄园绕到第三圈时，白舒怀弱弱地说了句，“我家往南走，你一直在往西走……”

伞有些小，原本就只够一个人打的伞，让江以不得不让自己的一半淋雨。原本没觉得多冷的，在白舒怀说完那句话之后他才感觉彻骨的冰凉。

“我喜欢雨，每次下雨都喜欢来葡萄园这边转转。”江以强行编造自己喜欢雨这个未被确定的事实。

白舒怀一脸吃了苦瓜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终是不忍打破这个在某人看来完美无瑕的谎言。

“那就继续走啊，下午5点我妈就下班回来了，她打人可疼了，搞不好咱俩都要挨打。”白舒怀把伞往江以那边推了推，本来就是人家的伞，他还让别人淋了半边雨，自己倒是一滴雨都没有。

白舒怀为了防止自己挨打，加快步伐，江以随着他的步伐调速。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眼看还要走16分钟才到，而现在已经5点，白舒怀当即选择摆烂，反正都晚了，慢慢走还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吃芒果吗？”已经摆烂的白舒怀问还在给他打伞的江以。

江以看着前面的路，点了点头。

“那到我家后，我给你拿芒果吃。”

江以被白舒怀的话搞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后，他笑了一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