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可惜没有如果

明德帝二十二年八月初五日：

瑾言上交百官联名手书，明德帝看也没看，扔进了火炉，烧了手书……

第二天，兰月候独自拜访了太师府：

书房里，一身湛蓝锦袍的太师董祝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空白奏折，久久未有动静。

一身黑红相间锦袍的兰月候走了进来，站在太师面前。

董祝（太师）“侯爷来了？”

兰月侯（萧月离）“父皇在位时，我还小，不记事，但印象深刻的是，父皇说太师董祝是三朝元老、国之脊梁。”

董祝（太师）“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兰月侯（萧月离）“当年皇兄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琅琊皇兄一起在太师的学堂里学习。在那么多身份显赫的皇兄们面前，只有太师却唯独对他和琅琊皇兄最为照顾。”

董祝（太师）“陛下是个念旧情之人。”

兰月侯（萧月离）“所以太师，为什么呢？”

太师笑而不语，叹了一口气，起身执笔，坚定的在奏折上写了起来。

许是知道问不出答案，兰月候站了一刻钟后，叹了一口气惋惜后，郑重向太师拱手作揖，转身离开了太师府。

三天后，大理寺宣告逆贼瑾言已经被抓到，在反抗时直接被击杀。据说这是出自明德帝的旨意……

而那夜之后鸿胪寺中，多了位剃度的僧人，他由掌香监瑾仙亲自剃度，也由瑾仙亲自赐予了一个法号——普善。是瑾言，他武功尽废，留在了瑾仙身边。

这三天里，太师董祝上书年事已高，请求告老还乡。明德帝回书挽留，但是三日六次上书请陛下恩准，明德帝终于点头应允了。

天启城皇宫太安殿的走廊里：

一身暗红锦袍的明德帝孤身站在围栏前，听着宫外的钟声响起，苍白的脸上更加憔悴了，无声的落下了眼泪……

一身白色衣裙，红色花边的百里小菲缓缓走到了明德帝身旁。

百里小菲“陛下在难过？”

明德帝叹了一口气，擦擦眼泪，转头看了百里小菲一眼，又转回头望着宫门的方向。

明德帝“楚河没跟你一起？”

百里小菲“他叫萧瑟。沐春风说有事找他，我就一个人进宫看看我易姑姑。”

明德帝“宣妃？也是，你母亲跟她，还有青龙使李心月，是闺中密友。”

百里小菲“这个我知道，我爹跟我讲过。其实，你们上一辈的事，我爹都跟我讲过，什么都讲。”

明德帝“那你可是恨我？”

明德帝看着百里小菲，有些许紧张的问道。百里小菲对上了明德帝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百里小菲“谈不上恨，就是不太喜欢罢了。”

明德帝“因为皇帝这个身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因为它困住了我。”

明德帝转头望着宫门方向，轻声说道。

百里小菲“也许吧。”

明德帝“楚河这个名字，是他母妃给他取的。意为平安健康。所以我封了他永安王，永远平安。”

百里小菲“相比来说，崇二哥和萧羽就有些随意了。”

明德帝“其实也不然，崇儿性格稳重，那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染尘埃，洁白无瑕的。至于羽儿，他最小，我希望他永远赤诚，炽热。”

百里小菲“可惜都让你失望了。”

明德帝“是啊，我都不记得我们父子四人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百里小菲“其实……”

明德帝“其实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不强娶宣妃，或许这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百里小菲“您真心爱易姑姑吗？”

明德帝“我也不说不清了。也许是爱，也许是占有欲在作怪。”

百里小菲“兰月候说您一生最爱两个女人。”

明德帝“楚河的母妃在我还不受宠的时候，就跟了我，她贤良淑德，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却是落落大方，善解人意。”

百里小菲“这个世道，就是好人不长命呗。”

明德帝“是的，她的离开，楚河接受不了，我也是。”

百里小菲“易姑姑呢？”

明德帝“我在王府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吸引了。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得到她，这天底下只有我才配得上她。”

百里小菲“只是她爱的是我叶叔叔。”

明德帝“是的，但我什么也不管不顾，哪怕得不到她的心，我也要得到她的人。”

百里小菲“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魔教东征，十四年锁山河的约定。”

明德帝“所以你应该恨我。如果当初我不强娶宣妃，那叶鼎之就不会和你爹百里东君比武，你娘更不会被你爹误杀。更不会让你们父女分隔十四年。”

百里小菲“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明德帝“如果这些事情和若风的事发生的话，你可是镇西侯府的小郡主啊，这个时候，和楚河应该都有孩子了吧？说不定还叫我爷爷了呢。”

百里小菲“那陛下为什么不给崇二哥赐婚呢？”

明德帝“有的，是太师的孙女，叫董书瑶，这门亲，是小时候定的。据我所知，他们两个有情。原本打算今年为他们举办宴席的，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

百里小菲“想来定是天赐良缘，佳偶天成了。希望董小姐可以母仪天下，成为崇二哥的贤内助吧。”

明德帝“那你呢？你现在在想什么？”

百里小菲“我想我哥，好想好想好想……”

明德帝“你哥？就是那个叶安世？”

百里小菲“是的，他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哥哥。陛下，当初沈大叔去大梵音寺，您可是下了旨要杀我哥？”

明德帝“你说的是瑾仙吧？（百里小菲点点头，明德帝摇摇头）没有，虽说他是叶鼎之的儿子，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当年他只是个孩子，一切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