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最终还是不欢而散了。
男人看着自从舟欢走了以后就神情萎靡的凉生,挑了挑眉,道:
黑瞎子怎么?后悔了?
冬至(风凉生)没……
凉生只垂着脑袋摇头。
冬至(风凉生)舟欢性子轴,我要是不这么说,他指定还来
凉生想起了两人时常在地下室里玩蒙眼躲猫猫;侃天侃地地开玩笑、讲故事;分享着几块点心吃食。心里虽然难过,却越发笃定自己所做所为无错起来。
冬至(风凉生)这场病可能都跟我有关系,他再来靠近我,太危险了,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凉生长叹一口气,又忽然担忧起来,他偏头看向角落里的男人,道:
冬至(风凉生)你要不要紧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冬至(风凉生)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别待在这儿了,你不是会神隐嘛?就像八年前那样……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男人,他忽然就笑得灿烂起来。
黑瞎子还说别人轴,你也挺轴的,都跟你说过了黑爷我可不是什么神,哪来的什么狗……神隐啊?
他想说狗屁神隐,但是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当初在地下河道里孩子边骂骂咧咧,边一拳一个小飞鱼的场景。
顿时就给咽了回去,不管怎么说,孩子的教育环境是很重要的,这个当家长的是一定要以身作则的,他先前可是有查过书。
不过看着凉生这么担心他的样子,男人又不自觉地愉悦起来,他有意逗逗孩子,便说:
黑瞎子你知道我叫什么吗?黑眼镜,当然,叫我黑瞎子也行。
黑瞎子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瞎子,所以,你猜我怕瞎吗?
黑瞎子玩味地说着,他唇角高高地扬起,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写的不着调,这可给凉生急坏了。
冬至(风凉生)我没在开玩笑!
他气急败坏地喊着。
黑瞎子只笑着看他,没回应。
冬至(风凉生)黑瞎子!
凉生一生气,大哥哥也不叫了,直接称呼起他的大名来。可孩子的声音还处在变声期前期,听着奶声奶气的完全没有威慑力。
喊完以后,倒是先把自己给气了个够呛。凉生气鼓鼓地瞪着他,一转身,拿屁股面对着黑瞎子,再不搭理人了。
黑瞎子真生气了?
黑瞎子试探性地询问,心里都快笑开花了,暗道还是这时候的真小孩有趣些,逗起来反应也更好玩。
不过逗小孩也得学会适可而止,不然真气跑了,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黑瞎子你没开玩笑,真的,我开玩笑呢
黑瞎子搁凉生后面哄着他,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便伸出了一根手指戳戳孩子的肩膀。
黑瞎子小崽子气性这么大呢,我真是开玩笑
黑瞎子你放心,虽然解释不了,但这个病是绝对不会传染给我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凉生还是沉默不语。
其实打从黑瞎子开始哄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对方的示弱。他一向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能轻易分辨出别人对他的态度。
所以听见黑瞎子这么一说,其实凉生的态度就已经有些软化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担心在乎,为了这个而真生气,实在是不值当。
这么想了一圈,凉生便平静下来,也就搁了置气的心思。
可黑瞎子不知道,见孩子一直背对着他,就以为人还气着,只得边暗叹孩子难哄,边继续道:
黑瞎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呢,我近来就多出去转两圈,打探打探情况,权当是赔罪了。
黑瞎子不过你想没想过,如果传染源头真的是你,那么从未与你接触过的村长儿子,反而比与你天天相处的舟欢一家先得病,这现象,难道不奇怪吗?
听他这么一说,凉生倒是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确实如此,在最开始,他只是从姨母的口中听说,像他这般的孩子,在这个村子里,每隔个五十年左右就会出现一次。
每每这时,村中便会泛起疫病,得病人的症状和方才舟欢所描绘出来的并无二致。
这也就导致了凉生在一听到这种情况以后,下意识地便全全归结于己身,对自己就是传染源的这个事实确信不疑。
虽然,疾病可能真的就是由他带来的,但如此说来,接触才会传播的理论就说不通了。
莫非,传染的条件并非肢体接触,而是另有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