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

“卷卷是一株还魂草，当初阿郃，也就是少司命，在炼制司命鉴的时候在上面绘刻了还魂草纹案，阿郃仙逝之后，青盏途径煌洲，见到了卷卷，便将他带在身边，他跟着青盏修炼了许多年，掩饰本体的本事还是有些的，你自然看不出来。”

“等等，我好像听漏了一点，你的意思是，两位司命，是仙侣！”东瑾倒是有些惊讶，他所知的仙神们大多独居，不愿牵扯俗念，向他一般的新晋的神，大多都是天生地养的。且现今紫宸君掌管天界，不养闲神，诸神的职责分化细致入微，又各司其职，愿意有牵连羁绊的少之又少。

既明点头回应，“现今倒是变了，现在的神更像神，只为一身职责劳心劳力，不似以前，恣意潇洒，心怀大爱，亦会兼顾小爱。”

他的目光落在东瑾身上，双目对视，东瑾只觉得他的眼神很深，让自己看不透。

“许多年前，结仙侣一事还是挺普遍的，连紫宸君也非天生地养的，”既明兀自笑了笑，“他们于自己的仙侣亲友有情，却不会忘却自己的职责，我曾听闻，水神洛微曾为仙侣献出半世流光，一身福报，她自是爱极了那人，只是后来，我本以为他们会相伴余生，却不想，水神用尽一身修为，耗尽神力，让这场火止于三千年。”

东瑾也是知道这位水神洛微的，三千年前的那场业火本是浇不灭，燃不尽的，水神不愿见此惨烈之状，以自身为代价，这才有了现下的新生世界。他听出了既明的语意，大抵是因自己先前的惊讶之色，误以为自己会有偏见，东瑾也不多做解释，反倒坦然接受，“是我固执了。”

既明轻叹了一口气，“当初，君上在我面前消逝，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偏偏是他，他身份尊贵，随便找个借口便能高枕无忧，便可以继续活下来。”

东瑾隔着衣袖握了握他的手，似是在安慰，“若是如此，他便不是你的君上了。”

既明扬起一个苦涩的笑意，“所以我不能阻止他。他当时说，此间世道，不可指望一人，该是自己的责任，就当自己扛起。他是神，所以他要爱世人，爱世界。”

“若是再有一次，我想，那位君上亦会如此抉择，你不必太过伤感，他大抵也不愿见你如此的。”

若再有一次，他总不会再独活了。既明不再说话，只默默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才落到被人握住的衣袖之上，东瑾也瞧见了他的目光，见他面上已无异色，便将手松开了，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无意冒犯。”

“我无事，多谢你。”

东瑾突然想到几日前羲和君说过，既明自小被那位君上带在身边教养，那他们的感情定是极深的吧！

难怪没次一提起那位君上，他的情绪变动会如此之大，东君之死，大抵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儿吧。

…………

既明对此处倒是真的十分熟悉，甚至设下的结界对他都不管用。东瑾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一座宫殿。宫殿十分宏伟，却不显得堂皇富丽，反而透着一股典雅简约之意。宫殿上挂着一块题字“冥和泽”的匾额，宫门紧闭着，像是许久未曾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