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给我一个眼神,我没由来的心慌。
别人带她走进屋子,我亦步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背影比我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瘦小,形单影只,整个人缩了一圈,我单手就可以环抱住。
一定是长时间没有规律进食,这是我作为医者的判断。
我开始心疼,不自觉地皱眉。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对着走廊墙上的一幅壁画沉思。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幅依偎盛开的两只白蔷薇。
我们在一起一周年时她送我的礼物。
她18岁我们相恋,在这一世她18岁时,我临摹了这一幅画,作为我们的纪念。
无人知晓的无人领悟的思念。
我原以为这幅画真正的含义将被隐藏一辈子,画的主人却出现了。
我不安的盯着她,心慌的思绪不断加重,仿佛她下一秒就要做出令我惧怕的事。
她看了良久,最后说“路易斯夫人,这是路易斯先生对你们爱情美好的祝愿。”
这一刻,我的脑海轰鸣作响。
她还记得前世,甚至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她选择了遗忘,把原属于我们的纪念当作祝福送给了其他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似有无形的双手紧紧按压着我的胸脯,使我窒息。
她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转头看画。
我转身走进厨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明明希望她在没有我的地方永远幸福。
当我看到她真的选择放弃我的时候我又那么的难过。
我劝说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她也是高兴的。
那眼底浓浓的悲伤是什么呢?
正在做热可可的我双手一顿,几乎是直觉的回头望了一眼,她在哭,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到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才惊觉,我做错了,我做错了一件她永远不会原谅我的事。
她拥有前世的记忆,她怎么会忘记爱我呢。
我将小小的她丢在遥远的国度,让她饱受相思之苦,却还在自大的奢求她放下。
我控制不住的开始想,是否那些我派去的人休息的夜晚,她也像如今这样无声痛哭。
一遍又一遍,一夜又一夜。
她在找我,从大洋东岸找到大洋西岸。
来到了芬兰。
见到了拥有新家庭的我。
她怎么会不痛苦。
比自私的我还要痛苦一万倍的痛苦。
她说她难过的时候手会抖,我好像也被她影响了,我的手抖到拿不起一杯热可可。
“我来帮忙!!”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孩突然跑进厨房,猛地抱住我的大腿,我手中的热可可差点洒落一地。
这是我的侄子,丹尼尔。
我心生一计,将手上的热可可递给丹尼尔,嘱托他等会交给那位外国来的姐姐。
丹尼尔欣喜地看着那杯热可可,嗅了一口,狠狠地点了头。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让他离开,又望了眼站在画前的她。
她还在无声地落泪,落得我的心抽疼。
我想此刻拥抱她,替她拭去眼泪,亲昵的呼唤她。
但同时我也明了,她会拒绝我的拥抱。
这是我自找的。
我走进了客厅,坐在一个可以看得到她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