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共苦

留在五毒教的这段时间里，程少珏其实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短暂的平静后必然会引来千百倍的反噬，毕竟她被留在这，可不是做客的。

就像她那个所谓的师兄，每天也都看起来病怏怏的，满脸写着难忍的痛。

可她确实没想到，这反噬居然如此的剧烈。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疼痛。

仿若扒皮抽骨，连着筋肉一丝丝绞断，可她连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教主传给她的阴寒内力，在每一瞬她要晕过去的时候，就会像炮竹般在她体内炸一下，炸完后余留下的是绵延不断的力量，促使着她清醒着感受一切。

阴暗无光的房间内传出阵阵呜咽，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般无力，蝎揭留波神情难测地跪在外面，脸上还有新鲜的、被鞭子抽出的血痕，正淌着血。

那个人正将程少珏强压在冰冷的地面，把自己体内延绵不断的阴冷内力强制灌入她的体内，想强行替程少珏打通任督二脉，与此同时，又将自己体内的寒毒一同传了过去。

那股无法抑制的寒冷顺着她的丹田猛的贯穿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低垂的眼睑都附上了一层冰霜，原本莹白的肤色变得青紫不堪。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活人会有的样子。

但教主仍然觉得不够，本来今天是有内力蕴养过一段时间的程少珏，一点一点开始接受他体内的天阴蛊的寒毒和蛊血的日子，却因为蝎揭留波的失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没有内力的程少珏至今还没有跨出真正的武学那一步。

天阴蛊是万蛊之王，最大的作用便是能改造人的躯体，除了使内力磅礴外，断肢重伤，哪怕是已然死去，只要蛊虫还在体内，就总会复原，不老不死。

为数不多的缺点是，天阴蛊虫造出的蛊血和自带的寒毒会源源不断的吞噬被寄生人自己的血液，直到完全替换后，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接受传递的寒毒，那么如同跌入深渊的寒冷就会随之而来，不致死，却会生不如死，而无法排出的蛊毒，积累到一定的时间后，会令人结冰成霜而亡。

他练就天阴蛊近八年，体内的蛊血已经快积满了。

蝎揭留波的体质万里挑一，他确实是能受得住部分寒毒，可蛊血还差点意思，可程少珏不一样，他看到她能在那样的绝境下站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最适合的人，经脉天生就比寻常人宽裕，更不要提她异于常人的力量，她可以比蝎揭留波承受更多的寒毒，甚至于连蛊血都可以交付。

五毒教教主我那大徒弟很怜惜你啊。

教主的声音不大，仿若在程少珏耳边轻语，可在内力的加持下，悠悠传到了蝎揭留波的耳朵里。

蝎王（蝎揭留波）不敢！

蝎王（蝎揭留波）边外有其他门派侵袭，我还没来得及教——

五毒教教主我会看不懂你的心思？

笑意犹存的说话间，教主反掌往闭合的门那一推，雕花木门没有丝毫动静，而蝎揭留波却被隔空的掌风击打在胸口，随此一下子后背砸在纠葛交错的荆棘树上，密密麻麻的尖刺刺穿他的衣服，没入肉体。

一口血沿着嘴角蜿蜒，蝎揭留波的眼睛里淬满了蚀骨的恨意，下一瞬又熄灭的干干净净。

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就连恨都不配，将外溢的情绪埋葬，一点点匍匐着再爬回原处。

五毒教教主滚进来！

蝎王（蝎揭留波）是——

蝎揭留波现下已无力支撑自己站起来，只能爬着进屋，眼睑低垂，不敢直视，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他和程少珏两个人一起接受寒毒了。

程少玦（蛇天阴）是，是我自己，不想，学，的。

又冷又痛，牙齿颤得厉害，上下碰撞时的咯吱声里一字一顿吐出些许的言语。

程少玦（蛇天阴）关，关...他什么事！

五毒教教主没事，他不愿意教你，师父教你啊。

五毒教教主你要是通了经脉，今天受寒毒蛊血也不会那么痛苦，本不该如此，要怪就怪你师兄吧。

说罢，他将自己和程少珏的手腕用小刀竖直割开，然后贴合在一起，只见他内里的血液在流出来接触到程少珏伤口的瞬间，从红色变成了黑紫色，像是有自我意识那般径直钻进了那道狭长的口子里。

五毒教教主年纪那么小，倒是能忍，你这苦可比你师兄大得多。

霎那间，万物无声，只余下她每一次跳动都像被冰锁住的乏力的心跳声。

教主满足地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寒气外散而开，寒毒触及到程少珏和蝎揭留波的同时融进了他们的身体。

也许此刻死去，也是一种幸事。

程少珏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在余光撇见身旁的蝎揭留波与她相同的扭曲面容时，又清醒了过来，这个人会不会也有过和她相同的想法？

耳边还能听见蝎揭留波神智不清的呓语，他含糊地低念着，他叫着阿母，蝎儿好痛。

他也在找阿母，那么她的阿母又在哪里厮杀着，时隔半年之久，还记得自己有过一个乳名叫媖媖的女儿吗？又可曾找寻过她？

程少珏想用尽全力伸长手，可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无力将手抬起，覆盖着蝎揭留波的手，还差一点点距离的时候，蝎揭留波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而后两人同样刺骨寒冷的小手指，一下子贴合在了一起，有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暖，缓缓流淌。

【支线-在五毒教中发展一个相同阵营的人已完成】

【仙客来已获得】

【强身健体生效中】

【百毒不侵生效中】

【是否分出一半的效果给予同阵营伙伴】

【默认给予，已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