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血色兰花

阳光从东南角倾泻而下，拉长了在西街两个人的影子。这个时间，只有早早农作的大人经过，与夜市的场景大相径庭。

“这个是......”小女孩换上了昨日包裹里的新衣，我见她一袭天蓝色织锦罗裙，头发被绾起，心底的不安逐渐被眼前的画面占据。我从怀中拿出了昨日在院子里拿走的，唯一的东西——那个发簪。

昨天晚上，我问过余洛，老头已经不再收人，所以这个小姑娘，我带不走了，今天来是想跟她道别，以及叫她小心些那些欺负过她的人。

“给你的礼物，今天我就要离开泉门了，我想，给你点东西。”

“......谢谢。”

“来。”我蹲下身，看着她绾起的青丝，嘴上不觉夸起来，“很漂亮。”说完，我将发簪插入后，又摸了摸眼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

她红着脸，伸手去触碰那发簪上的流苏。“这是，姐姐教给我的。以前，我不会绾发。”

“是吗......”

“大哥哥走了，就算没有姐姐，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这些你也拿着。”我又从袖口掏出了些银两递给她，“不要客气，没有银子，你怎么好好照顾自己？”

风声自耳边刮过，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视线不再凝视着我的眼眸，似乎是在看我的身后。等我想要扭头看身后的人，才发觉身子不听使唤，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动。

脑海冷不丁闪过了昨晚余洛的眼神——难不成？！

“余洛！”难不成他昨天就已经想好今天要尾随我吗！

“小姑娘，你认识这个人吗？”余洛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径直从我身侧经过，脸上是没有丝毫温度的表情。小姑娘有些害怕地看着余洛，却在看到他手里的画像时，眼底闪着光芒。

“你也认识姐姐吗？”小姑娘脸上带笑，而余洛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冷笑着。

“跑！”我对着还在发愣地小姑娘怒吼着，“快走啊！”小姑娘这才看向我，她余光瞥见余洛正在袖口翻找着什么，扭头就往林子的方向跑。

余洛不慌不忙的把画像塞入袖口，一步步走向小女孩跑去的方向。

“余洛！她是个人类！”

“枭羽，妖养大的人类，算得上是人类吗？”他的脸变得阴沉十分，此刻带着杀意的语气是枭羽从未听过的，“真是恶心的妖气。”

“余洛！”

我就这样，一遍遍怒吼，身体的束缚几乎要让我窒息，我只能看着余洛一个飞身就跳到小女孩面前。他伸出手，手背贴着他昨日就写好的符箓。

就在我的眼前，刚刚还在红着脸的小姑娘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余洛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迹，撕毁了在我身后的定身符。我呆愣地看着她发间那支发簪，兰花逐渐被血液染红，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我的身体失去束缚，两腿下意识弯曲，直直跪在了那条曾充满喧闹的西街......

......

“枭羽弟弟这是怎么了？”在桀岳同我们汇合的灵付媛看着两眼空洞的枭羽，低声询问着余洛。

“除妖能有什么事？”

此刻的枭羽，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他伸出右手，探向怀中，那支在他怀中的发簪，指尖触碰到它时，枭羽只觉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