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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被迫和死对头成婚后

九月二十,定婚宴。

  卯正二刻,崔婉被绿梅喊醒:“娘子,热水早已备好了,请娘子起床沐浴。”

  崔婉紧皱眉头的坐起来,因着今日是定婚宴,她昨日就没让人点安神香,导致她一晚上都在梦魇,此刻头疼的紧。

  绿梅点燃安神香,放在崔婉床边让她闻一闻缓解头疼,见崔婉慢慢好起来的面色,语气反而有些担忧地问:“才一夜没用,娘子就这般不适应,怕是会上瘾吧?”

  崔婉自知这跟安神香没有关系,是她自己心结难解罢了,崔婉轻叹一声道:“这香是我亲自调的,不会上瘾。”

  说完,她扶着绿梅下床,顺着小梯子走进木桶里沐浴,玫瑰花的香气混着安神香,再加上舒服的热水,让崔婉缓缓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

  卯正四刻,绿梅重新把崔婉叫醒,此时她已经把几件红衣挂出来供崔婉挑选,崔婉看了一圈,最终选了一件绣着仙鹤的锦衣,头饰在崔婉极力的反对下,绿梅放弃了金凤发钗,改成了一支普通的金发钗。

  挑选完后,由七个婢女一起给衣服熏香,崔婉则是坐在梳妆镜前由绿梅给她梳妆,见绿梅翻着发髻画册犹豫不定,崔婉温声道:“梳飞仙髻吧。”

  绿梅翻到飞仙髻那页,手法生疏的挽发,她原本是因为会做药膳,被崔光拨到皖青院照顾崔婉饮食的,池怜没了,她临时顶上,所以很多事她都是现学现卖。

  特别是给崔婉挽发这件事,紧了怕崔婉疼,松了发髻很快就散了,每次都是手忙脚乱的,今日也是如此,用了半个时辰才挽好发髻,插上簪子的那一刻,绿梅下意识地感叹道:“终于好了,现在想想池怜姐姐真厉害。”

  说完才意识到这不是她自己的地方,连忙谢罪道:“婢子口无遮拦,请娘子责罚。”

  崔婉听到池怜两个字时心跳漏了一拍,反应许久才道:“没事,已经辰时了,随我一起去给父亲请安吧。”

  崔婉今日又来迟了,一连迟到了七天,崔光对此甚是不悦,训斥:“你都要嫁为人妇了,还是这般贪睡,都迟到几天了?”

  绿梅闻言,想给崔婉解释一下,崔婉及时拉住她,像崔光行礼道:“父亲教训的对,儿知错了,再没下次了。”

  崔光见状也不在说什么,警告了一句莫要惹是生非就放崔婉走了,出了书房之后,绿梅愧疚地说道:“都怪婢子,害得娘子被恩主训斥。”

  崔婉朝她笑了笑,宽慰道:“不关你的事,他每次都是要说我几句的,没有迟到的事,就挑别的错,还不如自己弄出些错处,好过给人冤枉。”

  绿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以前一直觉得崔光待崔婉挺好的,但崔婉话里的崔光居然成了另一种人。

  巳时起,崔府开门迎客,柳和玉带着聘礼占了个第一,崔婉还未与他寒暄几句,前门就报朝华郡主来了,崔婉听到这个名字时,诧异了好久,直到朝华郡主走到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行礼道:“郡主万安。”

  朝华郡主请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崔婉,而崔婉也在看着她,两人相互打量半天,朝华郡主笑道:“果真是个美人,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崔婉呆呆地问了句:“您真的是那个率兵攻下孟州城的那个朝华郡主吗?”

  “嗯?”朝华郡主没听懂她的意思,歪头问道:“难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样吗?”

  崔婉眼神停顿一下,颇为心虚的笑了笑,她对朝华郡主的印象主要来自她的次表兄,卢照,据卢照的描述,朝华郡主虽然是女儿身,但行为上是个不拘小节的糙汉子。

  可今日一见,郡主明明是英气逼人,侠女一般的人物,她次表兄嘴里真是没有一点实话。

  说曹操曹操到,崔婉刚在心里抱怨完卢照,前院就报陈国公府到了,崔婉告辞了朝华郡主,欣喜的往前厅跑去,她已经许久没见外祖父,外祖母了,想念的紧。

  朝华郡主看着崔婉欢快的背影,不解地看向柳和玉问:“你不是说她在家中时常被欺负吗?按理说不能养出这种性子来。”

  柳和玉沉默片刻,道:“她小时候养在国公府,三年前才回崔府,陈国公老夫妇很宠爱她。”

  朝华郡主听到这话,恍然大悟道:“她就是卢照的小妹妹!我说卢御史一家就两个儿子,他哪多出个妹妹。”

  “你不知道?”柳和玉惊讶的看着她。

  朝华郡主耸肩道:“我不住在瑞都,况且卢照瞒的特别好,我还是偶然看见他写了一半的家书才知道,就因为这,他差点想灭我的口。”

  柳和玉忍俊不禁,朝华郡主轻哼一声,独自去找陈国公一家叙叙旧。

  午时,小礼开始,男方送过书,女方送回帖,二人共宣定婚书: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莲花开并蒂,兰带结同心。百年歌好合,五世卜其昌。爱情永固,螽斯衍庆;永结百年,共盟鸳鸯之誓,此证!”

  言毕,双方取红印按于各自的姓名处,接着由崔光与范氏说上几句吉祥话,便可开席。

  未时四刻,宴席完,宾客散,柳和玉与朝华郡主则要留下等待女方回礼。

  抬个礼的功夫,下人就急匆匆来报皖青院走水了,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还未等崔光说救火呢,崔婉一溜烟跑出去了,其他人只好跟上去。

  崔婉赶到皖青院时,火光漫天,她粗略的点了下皖青院的下人,确认一个不少之后,看向正屋,头也没回的跑去。

  众人见状心中一阵慌乱,紧忙追去,崔婉刚迈入正屋一只腿就被赶来的柳和玉单手抱起向外走去。

  她捶打着柳和玉地背说:“你放我下来,我得进去拿东西,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说到后面,崔婉的声音近乎恳求。

  柳和玉刚把她放到安全地方,没了禁锢的崔婉立刻向火光里冲去,这次被柳和玉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柳和玉扶着崔婉的双肩,大声呵斥道:“什么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

  崔婉使劲捶打着柳和玉手臂,企图让他吃痛松手,可惜没有用,崔婉看着柳和玉恳求道:“求求你了,殿下,你放开我,你让我进去,那东西真的很重要。”

  余言尚温,只听轰隆一声,正屋的房梁掉下来,把入口堵了个严实,崔婉此时也不闹了,如失了魂般呆呆盯着皖青院,她一年多搜到的证据就这么被烧毁了。

  此时范氏跟崔光才堪堪赶到,范氏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安慰崔婉:“婉儿别伤心,院子没了,咱们在重新修整一遍,你的衣服首饰明日我就让人重新买齐。”

  崔婉听到范氏的声音,转过身看向她,心中萌生出与范氏同归于尽的想法,接着她迅速拔下头顶的簪子朝范氏刺去,此时的崔婉目露凶光,宛如一只吃人的猛兽,在簪子插入范氏脖子的前一秒,朝华郡主拦住了她,簪子只在范氏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印。

  崔光见状,指着崔婉的鼻子骂她白眼狼,崔婉因为刚刚的运功,体内毒素被激发,生生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倒在朝华郡主怀里,她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有崔光的怒骂,朝华郡主的担心,随着柳和玉喊了句闭嘴之后,崔婉彻底失去了意识。

  傍晚,柳和玉骑着一匹白马急匆匆地进了宫,到止和门翻身下马,直奔太医署,拽起经验老道的赵御医就往外跑,可怜赵御医一把年纪,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殿下,您跑慢点,臣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啊。”

  柳和玉闻言,减缓了脚步说道:“御医见谅,崔娘子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实在是情况紧急。”

  接着又加快了脚步,赵御医跟着他好不容易跑到止和门,打眼看见两匹马,没有车,柳和玉诚恳的解释道:“马车太慢,孤记得赵御医会骑马的,崔娘子已在东宫,御医随我来。”

  余音尚在,柳和玉已经飞身上马,扬长而去,赵御医看着柳和玉的背影,深深觉得他这把老骨头迟早被折腾死。

  两人行至东宫时,崔婉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叫人一见便知是中毒之症,赵御医见状忙给她把脉,脉象紊乱且虚弱,不是长久之相。

  因不知是中的什么毒,赵御医看向哭的最惨的婢女绿梅,问道:“崔娘子近日吃过什么?碰过什么?可有受伤?”

  绿梅短暂的回想了一遍,声音颤抖的说:“每次用膳,娘子都会让我陪她一起吃,没什么问题的,用的东西也都是我们先碰了再拿给娘子,也没有受伤。”

  赵御医闻言,拿出一根银针插入崔婉的胳膊,接着看着银针皱起了眉头。

  柳和玉见状,担心问道:“不好治吗?”

  赵御医拱手道:“崔娘子这明显是中毒之症,只是老臣无能,瞧不出是什么毒,故而……”话到一半,见柳和玉面色不好,找补道:“还烦请殿下再去一趟太医署,多找几位御医会诊。”

  话音甫落,柳和玉又往宫里跑去,这次他把带去太医署的大半太医,路过闻天阁时,国师见此壮大的情景,掐指一算,知道崔婉情况不妙,提着药箱就追上去,道:“殿下,臣能治好崔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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