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自然有女客居住的院子,就是位置有些微妙,坐落在宫主寝居隔壁,几乎一墙之隔。
昨日宫尚角抱着一个女子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角宫上下,众说纷纭,有说好友的,更多则猜测极大可能就是未来的宫主夫人了。
虽然郑南衣不知道这茬,但侍奉婢女偶尔投来的诡异的热切眼神还是让她有些坐立难安,换好衣裳就迫不及待往院外去。
她有些事急需宫尚角给出答案。
隔得近的好处就是不用走远路,婢女带她来到一处练武场,远远望去,高台上的人剑法凌厉,翩若惊鸿。还能有谁,正是宫尚角。
郑南衣目不转睛看着,心里忍不住感叹,如此凛然剑意,想必放到江湖剑客之中,也定能有一席之地。外人皆知宫尚角武功高强,却似乎从未听说宫尚角善使剑,位高权重尚能韬光养晦,真是个聪明人。
或许是注意到她,宫尚角很快收剑入鞘,随手扔给一旁侍卫。来到郑南衣面前,打量一番,然后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他离得近,郑南衣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清楚注意到面前人额角因方才练武而沁出的一层薄汗,溢得最满时,多余热汗顺着优越弧线慢慢滑落,沾湿了衣襟。
毫不遮掩的色气熏得郑南衣面部微红,忙后退半步,才不至于被那股浓烈到极致的男性荷尔蒙笼罩其间,头脑瞬间清明许多。
宫尚角叹了口气,接过婢女捧着的白巾。
他没再纠结上一个问题,神情微暗,刻意忽视心底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感,说道:“郑小姐,有事不妨直说。”
郑南衣咬了咬唇,踌躇问道:“我是想问,我爹他……可有什么留给我的话么?”
“郑伯伯伤的太重,我们去时只来得及将你托付给宫门,至于别的……”宫尚角摇头,没错过她眼中逐渐盈满的水光,然而事实如此,弄虚作假实在没有意义,接着道:“还望郑小姐节哀。”
至于托付一事,虽然郑忠义原话说的是希望宫门能照拂爱女,但他本就是宫门的一份子,未必不能争得执刃,其实也就相当于托付给了他。
嗯,没毛病。
宫尚角眼也不眨,可谓十分坦然。
见到郑南衣的第一眼,他脑海里就不断响起一个充满欲念的声音,叫嚣着要得到她,甚至不惜一切手段的困住她。那东西出现的莫名其妙,宫尚角本不想理会,但眼睛却诚实的不曾挪开一瞬。
好像一见钟情荒谬的降临了。
他分不清那是占有欲还是爱意,若单纯是因为她的美丽,他阅尽美色,自诩足够坚定,不为皮囊所惑;若是家族背景,那更是无稽之谈,郑家已然覆灭,徒留老幼妇孺,毫无利用价值。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
他真的想得到她。
郑南衣听不见他的心声,只隐约感受到浮于表面的冷利硬刺开始软化了,像是战场上的进攻信号,心慌之余,强忍住逃开的本能。
“多谢公子。”收拾好心情,她问起另一事:“不知少主会何时挑选新娘?”
郑南衣现在名义上还是少主的待选新娘,即便很大可能不会被选中,但也不好中途退出,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宫尚角没有说话,转身不再看她。
如往常无二的低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伏,迅速逸散在风中,“就定在明日,你若想去,到时候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只是宫唤羽看到自己的预选新娘和另一个人的心腹待在一起,会作何感想,那就不是宫尚角能预见的了。或许他清楚,才会特意提及,表面仍旧一派好心。
甚至还会收到那人的感激。
郑南衣果然没怀疑,晕乎乎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