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叶冰裳绕过一众陷入昏睡的兵卫,自然推开殿门,里面烛火通明,照出她脚下的影子,也映出高台上那对衣衫凌乱,重叠在榻上的男女。
语焉不详的轻语,夹杂女子泣音响起。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难道他们真是上天属意的眷侣?
注定要踏过万般挫折,最终结局美满?
叶冰裳想不出来,也不出声,只静静看着,哪怕手中长剑阵阵发热,已然等不及了。
澹台烬率先察觉不对,拉过薄被盖住身下人的白嫩雪肤,神情阴鸷,带着说不清的烦躁转头,当即愣住。
眼前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
目光淡漠,身形瘦削。
即便在他以各种挑剔的眼光看来,这依旧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他下意识没有去深究别的可能,因为这女子气息几近于无,在他吞噬无数妖丹后依旧看不出深浅,可见其实力莫测。
这么想着,手下力道愈发用力。
叶夕雾双目微红,软弱的身体被他大力无情扼住,感受到熟悉刺痛,她硬气的没有呻吟呼痛。眼中瞬间盈起薄薄一层春水般的雾气,水珠悄然滑落耳侧。
澹台烬性情暴戾,动辄挥鞭打杀下人。
对叶夕雾更是不停羞辱,一开始是贬为贱奴,人人可欺。可他仍嫌不够,把她放在身边日夜折磨,不过几日,那俱锦绣堆叠养出的金贵身躯就遍布青紫伤痕。
她从未受到这种过分对待,几次努力解释,澹台烬都只当她发癫,下手越来越重。后来她学乖了,苦闷的任其施为,总算好过了些。
这是叶夕雾,任何人看都是,但没人知道,一个纯洁的灵魂无声降落,正是五百年后的神女黎苏苏。
黎苏苏带着拯救天下的意愿穿越而来,意图扼杀掉魔神,可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残酷许多。
澹台烬并不弱小,相反格外强大。
她找不到一丝下手的机会。
只能委屈自己,被他呼来喝去,当成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对待,还不能反抗,因为她的家人还全在他手上。
黎苏苏不是傻子,当然猜得出来,若非现在这个神秘人出现,只怕身躯难保。连忙往床尾缩了缩,暗自观察着这剑拔弩张的局势。
静了静,澹台烬开口:“你是谁,敢到孤的面前装腔作势?”
说话间视线扫过四周,面色黑得吓人。
“你在找她吗?”
叶冰裳微微一笑,慢条斯理从袖口处提出一只气息全无的死狐狸,一把扔在他面前,满意的见他瞳孔紧缩,霍然起身。
她声音很轻,散入穿堂而过的呼啸风声里,“本来不想再造杀戮,但她实在不识趣,非要比个高低。”
“我只好满足她了。”
澹台烬心里不免惊诧,翩然作为七尾大妖,实力还是有,却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里,白瞎了活这么多年。
不过他对这妖物没什么怜悯,唇角微弯,扬起一个堪称夸张的温和笑意,在他犹如蛇蝎的面容上显得格外不适。
他道:“阁下实力超群不假,但过分狂妄,孤可不会留你一具全尸,你的骨,你的筋,孤都有用处。”
是澹台烬说得出来的话,做得出的事。
那叶冰裳会被吓到吗?
笑话。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叶冰裳自然接上话茬,柔声道。这一刻,她的气势一变,整个人比手中长剑还要森冷锋利。
两世仇怨,总算要有结果了。
她要用澹台烬的血,来祭奠死去的自己。
不,这还远不止。
仇,她要一个一个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