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延站在门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的。来了,不敢进去,不来,就不知道君怀会不会真的抛下他。
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他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真的……不想了。
苏裴卿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说说吧,今天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君怀看着苏裴卿,眼里有满是迷茫。
“我不知道。”
苏裴卿正欲质问君怀怎么回事,君怀抢先说了。
“以前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处理好所有事,不需要任何人担心,也不会有除君氏以外的人担心。”
“直到今天,今天出个意外。”
苏裴卿不解道:“什么意外,是不是四向院,他们怎么那么烦啊,捉着你不放,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鬼市,找几个组织报复一下他们。”
说着就要起身,身上满是戾气,恨不得搞死四向院的。
君怀看着苏裴卿这样,只是换了个坐姿,依着椅背慢悠悠地说:“不是四向院,他们哪有那么多狗胆儿,意外不是他们。”
“落幕?不太可能啊,那这么说也是你妹妹。”
“……”好,这人没救了。
苏裴卿猜不下去了,直言道:“快说,别卖关子。”
君怀说:“今天早上本来想着去谈谈拍卖会的事情,去之前出了点事,让人给跟了,后来在土地庙解决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除了那个拓拔延。”
“他以为我丢了,自己都不认识路,还到处找我,我二皇兄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胡闹,满城找。”
苏裴卿的担心忽的就没了,毫无感情可言地回来一个句:“哦,然后呢,这我知道,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吓死我。”
君怀是越说越激动,有种恨不得把人打死的心情,苏裴卿听出来了,但不想掺和他们的夫夫生活,也不想吃他们的狗粮。
君怀挑出了重点:“我可能玩完了。”
苏裴卿:“?!”
君怀坐直了身子,表情装作严肃,但其实一点也不严肃,他身上还是有着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劲,根本严肃不起来:”我不确定大理寺的人会不会来找我,更不知道我二皇兄会不会查我,如果琳琅被查出来了,别说江湖,就是朝庭都要玩死我,君氏都未必护得住我。”
苏裴卿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正想着怎么办,就听见君怀笑了。
“?”犯病了?又发酒疯了?不会吧!
苏裴卿转过头,就看见君怀抱着酒壶,靠着椅子,笑得灿烂,笑得……欠打。
是真欠打了。
苏裴卿拳头硬了。君怀是什么事都没有,说着闹呢。
门外的拓拔延不解,扒开一条门缝,小心地看着里面的情形,心里苦啊,感觉自己像个贼,像个第三者,在这羡慕嫉妒恨,看着君怀和别人谈天说地,乐此不彼,而他却只能站在门外偷偷地看着,不能去打扰,小心翼翼地。
苏裴卿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保证君怀笑不出来。
“你跟北疆王怎么样了,感情顺利吗?”
君怀沉默了,这是真笑不出来了。
好一会,君怀才装作不在意地说:“挺好的。”
苏裴卿不依不饶道:“好到哪种程度,你真的喜欢他吗?我告诉你,你说没说谎我看得出来,别想骗我。”
君怀:“……”狗,真的狗。
门外的拓拔延看着门内君怀,满眼期待。
君怀想到了拓拔延在黑暗里不断地关心自己,在自己不见后,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找人,在找到人后的紧捉不放,害怕失去。好像啊……这种感情真讨厌。
君怀最后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如实回答:“我现在……不是特别讨厌他了,除了他的一些行为让我感觉不太习惯。”说着说着耳朵还红了。
拓拔延在门外看着,忽的松了一口气,君怀没有讨厌自己,只是他还不习惯而已,只有我改过来就好了,这样他就不讨厌我了吧……
苏裴卿不信就只有这么多:“你们还干了些什么?如实招来。”
君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你怎么管的这么多,你是我哥还是我的弟啊,管这么宽。”
果然,怼回去了就是爽,舒坦。
苏裴卿:“……”
拓拔延:“……”
苏裴卿弱弱地回了一句:“我就……问问而已,仅此而已。”
君怀解了气,又灌了好几口酒,醉意上来了,君怀看着脸更红了。
君怀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他的母亲了,眼睛有些湿润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君怀觉得丢脸,别过脸,不让苏裴卿看。
可苏裴卿还是看见了,他不明所以地起身,因为喝了酒 路走得有点乱晃。但嘴上还是说着:“君怀,怎么了,怎么的就哭了,酒太烈了?”
君怀摇了摇头,没有应答。
苏裴卿知道他不愿意说,索性就不去问,只是默默地顺着他的背。
拓拔延看着君怀哭了,心里复杂不已。他别开眼,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其实也不是突然想起,因为今天是君怀母亲的生辰,上次是忌日,这次是生辰。
他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她,可他在他父皇的御书房中看见过她母亲的画像,很美,美得倾国倾城,是个一顶一的美人,君怀遗传了她的美,一样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和精美的五官。惹得京安中的千金小姐多有倾心的。
沐风吟是那时候的当朝丞相之女,与君怀的父皇君临安两情相悦,在他还是个王爷时便娶了她,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令人好不羡慕。
后来因为君怀的大皇叔因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和他的父皇吵了一架,最后是他被废太子之位,沦为王爷,他才勉强和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君临安因为是当时的二皇子,也是最有能力和可能成为太子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就那样不情不愿的成了皇帝。
君怀的亲哥哥,是太子君恪,他是君临安和沐风吟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沐风吟死后真正对君怀好的人之一。
君临安是皇帝,沐风吟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了,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恩爱如初。
只是男人嘛,有了权势地位哪有专心的。
他娶了很多人,有朝堂重臣之女,也有平民女子,后宫佳丽三千,好不热闹。
沐风吟心凉了,生君怀时难产死了。君临安每次看着君怀都好像是看着沐风吟,他们真的太像了,君怀的存在不断地勾起他对沐风吟的愧疚,所以君临安不经常去关心君怀。
沐风吟走后,只有君恪,君无和她的母后,也就是君临安的第二个皇后陆茗曦对君怀是真心的好。
“我想我母后了。”
苏裴卿默了默,他知道他说的是哪位皇后。
少倾,苏裴卿说:“太晚了,已经宵禁了,明日……”
不等苏裴卿说完,君怀就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君怀一拉开门就看见拓拔延站在门口,愣了愣,随即黑了脸。
君怀也不知道拓拔延在这里听了多久,说不定还看到了自己哭的模样,一想到这个,君怀就莫名的不爽。
拓拔延看着君怀,莫名的心虚,张了张嘴,刚想说,就见君怀抱着酒壶,绕过自己走了。
是……讨厌我了吗?这么生气。
拓拔延心虚地跟上去,想道歉,可又不敢说话。
苏裴卿只看见了门口有人,在君怀走了之后才真正看见那人是拓拔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拓拔延在偷听,被君怀发现后,君怀生气的走了,堂堂北疆王偷听就算了,现在想道歉又不敢说,看也没看屋里的另一个人,径直跟了上去。
苏裴卿:“……”好嘛,说白了我就是透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