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抉择（一）

晨起，宋亚轩去房间看了丁程鑫。丁程鑫依旧在昏睡，严浩翔用了稷泽玉膏护住他的心脉，滋养他的元神。

丁程鑫浑身赤裸地躺在玉膏的灵气之中，宋亚轩望着他的断臂，悲伤与内疚瞬间涌上心头：身为讙妖一族，平日里丁程鑫非常注重仪容仪表，怕晒黑怕长胖，如今却断了一条胳膊，他心里一定非常难过。

宋亚轩打定主意，待和严浩翔取得法器，自己也要帮忙寻找丁程鑫手臂的替代物。宋亚轩请灶王好好照顾丁程鑫，便和严浩翔离开民宿，腾云像北边去了。

不似刘耀文般御风莽撞，严浩翔驾云十分平稳，宋亚轩坐在云上兴奋地看着飞云之下的河川大地。严浩翔看着宋亚轩的背影，想起了当年刚刚化形的小鯈鱼，也是这样一脸新奇地坐在自己身边。

宋亚轩真是河山大好，风光无限呀！

宋亚轩阿嚏！

宋亚轩正欣赏着风景，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严浩翔怕宋亚轩着凉，聚起妖力，像翅膀一般裹着宋亚轩，让他浑身暖洋洋的。

宋亚轩谢谢。

严浩翔看着宋亚轩笑着向他道谢，异常可爱，便轻轻咳了一声，转身驾云。

宋亚轩哎？你怎么也咳嗽起来了。分你点分你点，我这里暖着呢。

宋亚轩走到严浩翔的身边，伸手将严浩翔拉近自己。

宋亚轩暖和吧。

严浩翔正在专心驾云，听到耳畔传来宋亚轩得意洋洋的声音，感觉到宋亚轩搭载自己身上的手，气息顿时有些散乱，仿佛被风灌了嗓子，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宋亚轩严浩翔你身子这么虚吗？

宋亚轩说着便搂住严浩翔的腰，双手在严浩翔的胁下摩擦着。

宋亚轩还冷吗，有没有好多了？

严浩翔被宋亚轩弄的心猿意马，再蹭下去怕是要出事，赶紧制止了宋亚轩的行为。

严浩翔宋亚轩，好多了，我不冷了。

宋亚轩见严浩翔脸颊通红，信了他的话。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宋亚轩也乏了，便在严浩翔身边坐了下来。严浩翔见宋亚轩难得安静了一会儿，一句话在心头绕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口。

严浩翔宋亚轩，我身子不虚，我很强壮的。

宋亚轩没有听出严浩翔话里有话，只是懵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宋亚轩安静了一会儿，又冷不丁问了一句。

宋亚轩严浩翔，你们身在人界的妖怪不是不能轻易使用术法吗？

宋亚轩为什么你能明目张胆的驾云呢？

严浩翔的身形震了震，略带心虚地回答。

严浩翔事急从权。

宋亚轩是吗？

听到宋亚轩满是怀疑的反问，严浩翔也只得干笑两声。

严浩翔和宋亚轩又飞行半刻，便见远处群山环绕，云雾飘渺。宋亚轩定睛看了看，只见那群山之中落着一片澄澈的湖，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从山间跃出的鱼。

严浩翔那便是芘湖水了，我们要寻的法器便在那芘湖水中。

严浩翔和宋亚轩稳稳地落在了山间的无人之处，顺着小路走到了芘湖水岸。宋亚轩用手划了划水，发现这芘湖水异常清凉。

宋亚轩哇，好舒服啊。

宋亚轩说着，在心里窃笑了一番，猛地将湖水撩向严浩翔。严浩翔身手极快，避过了宋亚轩的恶作剧。

宋亚轩你耍赖，敢不敢不用妖力。

严浩翔无奈地摇了摇头，哄着宋亚轩。

严浩翔我没有使用妖力，只是凭体术堪堪闪过。

宋亚轩瘪了瘪嘴，向四周看了看，抬头催促严浩翔。

宋亚轩我们快去取法器吧。

严浩翔看着芘湖水出神，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

严浩翔必须等到月升天半之时方可。

宋亚轩听得，抿紧了嘴唇，鼻子里哼了好几声。

宋亚轩那我们来这么早做什么！

宋亚轩起大早，赶晚集。

严浩翔挠了挠头，有些委屈地嘟囔。

严浩翔是亚轩一大早便来催我出发，连早饭都没让我吃。

宋亚轩那你就不能早点和我解释？

严浩翔我…都是我不好亚轩。

严浩翔今日什么都没说便跟着宋亚轩早早出发，他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严浩翔想和宋亚轩多一点独处时间，相互了解。毕竟在严浩翔自己看来，他和今世的宋亚轩刚刚见面，进度实在是大为落后。

宋亚轩本来就是在胡搅蛮缠，听见严浩翔的道歉，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宋亚轩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身长双腿，揉了揉肚子。

宋亚轩严浩翔，我现在也好饿啊。

晨起走的急，宋亚轩也只是胡乱吃了点，这会儿肚子也饿了。

严浩翔那我们回去？

严浩翔向坐在地上的宋亚轩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

宋亚轩拉住严浩翔的手，但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严浩翔看到宋亚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头一阵悸动，席地而坐，满眼温柔地和宋亚轩对视。

宋亚轩来回跑好麻烦，严浩翔，你看这里山美水美，要是能在这里露营就好了。

宋亚轩我大学的时候最喜欢跟朋友一起去露营了，远离课业繁忙，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美妙。

看见宋亚轩一脸怀念的样子，严浩翔拍了拍宋亚轩的脑袋。

严浩翔亚轩，你看那是什么？

宋亚轩顺着严浩翔指的当方向，便在湖滨草坪上看到一辆房车。房车的车身光洁而时尚，玻璃窗透出房车内温暖的灯光。

房车外的草坪上，摆着舒适的躺椅和桌子，桌子上摆着新鲜水果和各种食材。桌子旁边是一个漆黑马口铁烧烤架，里面的炭火已经点燃，隐约飘出薄薄的青烟。

树荫下有一张蹦床，还有一张吊床，不论怎样玩耍都凉爽惬意。湖边的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张巨大的充气水床，正随着芘湖水的波浪摇摇晃晃。

宋亚轩哇！严浩翔！你是那个随心所欲实现人愿望的阿拉丁吗？

严浩翔摇了摇头，莞尔一笑。

严浩翔搞错了呀，我是凤凰。

宋亚轩对对对！严浩翔最棒！

宋亚轩没等严浩翔说完，便欢快地脱了鞋袜，淌着岸边的浅水，扑到了那张充气水床上。

宋亚轩趴在水床上，用力地划着水。水床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之后，便向芘湖水的深处漂去。

等宋亚轩发现，他已经漂离岸边一段距离。宋亚轩挥舞着双手，向岸边一直注视着他的严浩翔挥手。

宋亚轩居命！居命！Please！严浩翔我要漂到太平洋去了。

严浩翔忍俊不禁，挥挥手，湖面上便刮起一阵轻风，水床借着那股轻风，又漂回了岸边。宋亚轩从水床上跳下来，踩着水上岸，向严浩翔跑来。

严浩翔怕宋亚轩被岩石割伤脚，便迎上前去，将宋亚轩稳稳地托在身前。宋亚轩见自己被托高，不由自主地搂上了严浩翔的脖子。

严浩翔你刚才不是说你饿了吗，快来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再玩。

严浩翔将宋亚轩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给他挑了个舒服的角度，方便宋亚轩拿桌上的吃食，转身从房车上取下毛巾和拖鞋，半跪下来给宋亚轩擦脚。

宋亚轩严浩翔，你别，我自己来！

宋亚轩有些脸红，连忙将自己得脚缩在椅子上。严浩翔假装一脸不解，表情无辜地向宋亚轩说。

严浩翔怎么了亚轩，从前不都是这样的吗，想必你在那幻境中也见过多回了。

看着宋亚轩的脸似火烧一般，严浩翔便知道那幻境中的亲密都被宋亚轩看了去。严浩翔沉了沉喉头，缓缓念出一句唱词。

严浩翔垂手洗素足，肌肤似朝霜。重峦蝴蝶谷，巫山望断肠。

宋亚轩呀！严浩翔！

听见严浩翔缓缓唱出闺房艳曲，宋亚轩终于忍不住，抬起脚轻轻踢向严浩翔。哪知严浩翔借力一拽，就将宋亚轩拽进怀中。

宋亚轩我不玩了，我饿了，要吃饭。

宋亚轩见严浩翔的眼中全都是赤裸裸地情感，赶紧耍赖充愣，嚷嚷着自己要吃东西。严浩翔并没有放过宋亚轩，在他的嘴上狠狠地香了一口才算完。

宋亚轩吃过午饭开始犯困，便躺在树荫下的吊床上打瞌睡。严浩翔在一旁轻轻给他扇风，脸上凉丝丝的微风拂过，宋亚轩好不惬意。

严浩翔见宋亚轩睡得沉了，便轻轻起身，走到芘湖水岸，望着那一湖清水出神。

严浩翔原来已经过去千年了，我还是放不下啊。

昔日，芽芽从严浩翔那里得知马嘉祺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盛怒之下用玉佩砸伤了他。严浩翔轻轻地摸着眉骨一端，原先的伤口已经复原，几乎摸不到了。但严浩翔却觉得心里的伤口越来越深，并没有随时间淡去。

芘湖水上的水波，粼粼地向岸边涌来，最终精疲力竭地消散。恰似严浩翔心中的思念，涟漪荡漾，一去不回。

芽芽砸伤严浩翔，便失踪了三个月，严浩翔找遍了九洲四海，也没能找到芽芽。严浩翔心里也明白，自然是芽芽一直躲着自己，不肯与他相见。

再次见到芽芽是在昆仑玉虚，芽芽竟然向西王母请旨，要去镇戍天壁。那天壁是封印蚩尤血的所在，邪气重生，苦寒无比，像陆吾、英招那样的妖神，镇守天壁尚不能自保，更何况是芽芽这样修为低微的妖怪。对于天壁周围丛生的邪气，不过是一道入口即化的甜美点心。

西王母自是未允芽芽的请求，就在严浩翔暗自庆幸的时候，芽芽却突然暴起走，大闹玉虚，殿中众妖竟不敌，就连西王母也为芽芽所败。最终，西王母发现芽芽身上有一滴蚩尤血，便耗尽修为，以天雷将芽芽击入凡间，贬入芘湖水中封印，同蚩尤血一起永世不得出。

从那时起，严浩翔便与芽芽生生相离，再不得见。千年来，严浩翔多次踏足芘湖水岸，却只见一汪清水，不见思念中人。

西王母仙去之时，曾告诉已为神官的严浩翔：那鯈鱼妖芽芽，本就是马嘉祺违背天道，用鯈鱼盛装元神造出的产物，非妖非灵，落于轮回之外。而时逢凑巧，那元神本是鱼妇轮回经历早殇之劫的一世，马嘉祺这么做便是生生阻了鱼妇轮回淬生，返本归原。

如今她用天雷将鯈鱼妖封印，便重启了鱼妇的轮回。但由于蚩尤血颇具邪性，将鱼妇的半身以鯈鱼妖为容器留了下来。坠入轮回的鱼妇只是不完整的另一半。待鱼妇的另一半现世，借助这一半鱼妇的力量，严浩翔便可与那鯈鱼妖再次相见。

届时一半鱼妇与鯈鱼，都可融合成完整的“鱼妇”，但严浩翔最终只可选择一人。若严浩翔选择鯈鱼，那么另一半鱼妇便会死；若严浩翔选择另一半鱼妇，那么鯈鱼妖芽芽也将不再存在。

严浩翔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当马嘉祺、刘耀文、贺峻霖纷纷跟宋亚轩再续前尘，而自己却并不敢见宋亚轩的原因。

宋亚轩一觉睡到了夕阳西沉，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严浩翔坐在一旁的躺椅上，正用手轻轻晃着自己的吊床。

宋亚轩严浩翔？

严浩翔见宋亚轩醒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道。

严浩翔醒了？你睡了好久。

宋亚轩从吊床上下来，揉着眼睛看了看天，天空一半是深蓝一半是鲜红，太阳和月亮竟同时挂在天上。

宋亚轩严浩翔，你快看，天上既有太阳也有月亮！

严浩翔点了点头，小心地问宋亚轩。

严浩翔你会觉得这很奇怪吗？

宋亚轩为什么这么说？

严浩翔月升沧海，日落江河，这便是自然规律，怎能骑居墙中？

宋亚轩摇了摇头。

宋亚轩我在凤纹玉璧中见过这日月同曜的景象，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

宋亚轩马嘉祺曾经说过，世界上的事情并不都是非此即彼，极高之境，二者皆可协同。

宋亚轩严浩翔，你说马哥说的有没有道理？

宋亚轩转头询问严浩翔，天真的笑容让严浩翔有一瞬间的失神。

严浩翔抬头看着夕阳落下，皓月上升，心里默念宋亚轩刚刚说过的话。

严浩翔极高之境，二者皆可协同。

严浩翔马嘉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