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一他乡客，长夜雨，杯酒叙

半路上遇到了秋婆婆，明婵说明缘由后，就一起回到林牧家。

灯光投映院前一角，偌大的槐树遮蔽了林牧一行人，他们站在倒影中。

“笃笃笃一一”

林牧搓手哈口气，上前，敲门。

“娘，我回来了。”

烛火昏暗的屋内有人点灯，门前又明亮了几分。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你俩都不让人省心…”

林氏嘴里埋怨里着，打开了门，正准备着帮俩孩子添加衣服，看到了后面一少一老，不由愣了愣。

明婵跳了几步，凑到林氏身前。甜甜一笑，小手拉住另一双素手。

“姐姐，事情是这样的…”

林牧如释重负，也不打扰她们兴致，绕个半圈钻进屋内。后面二牛有样学样，一身圆滚依旧惹眼。

秋婆婆静静背手站在阶下，脸色和蔼，却未多加言语。

“娘，那我先淘菜去啦？”

拉着二牛，林牧从厨房门口探出半身询问。

“去吧，”

林氏聊得不亦乐乎，轻轻回头后说。

哗哗哗一一

灯光昏黄，几角短长大小不一的影子在风中彼此靠坐着。或佝偻或如细柳，红颜白发，柔声笑语 。螓首时而微仰，发丝撩起几许。

“他从小就不安分，三天上树五天上瓦的…”

林氏轻声着笑，说道。

听着这句，林牧手里菜刀差点切到手指，后惊地停下来。

沉默三秒。

“唉…”

小孩长叹一声，臂肘使力，手腕握紧，继续切菜。

二牛殷勤地端来火盆，就坐着听仨人聊，偶尔林牧叫他才溜走。

火炭燃烧，落叶无意归余烬。

“姐姐林牧他多少岁才没有尿床啊？”

“这个啊？我想想…”

秋婆婆乐呵呵地等待下文， 二牛支起耳朵，林牧泪流满面。

…

啪，啪啪啪…

风忽然停了，米粒大的雨水就悄然落下。

一众人措不及防，手忙脚乱，狼狈地钻进屋子。

“吃饭喽！”

林牧嬉笑着，端上一盘盘热菜，烛光明黄，温暖氤氲。

青椒炒蛇肉，葱炒虹豆，一盆莲子汤。

几人都不说话，迫不及待地坐下，举筷夹菜。

“好吃！”

明婵眸子明亮，脸颊塞得鼓起，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其余人都赞叹，很快又埋头干饭。

夜初已沉，雨声绵绵。

埋在碗里的林牧忽然抬头，想起了什么。

“那个，娘一一要不要抬一坛米酒出来？”

林氏吃得上火，只好抿嘴，点点头。林牧欢快地跳起，跑了出去。不多时，一坛酒被抱了进来。

揭开封纸，弥漫热气的屋子里恰好地融入一股酒香，甜得醉人。

“来来来，你们把碗拿过来。”

林牧昂首挺胸，俨然位高权重，分別每人碗里匀了满勺。

“干杯！”

明婵兴奋地站起来，手臂轻晃端着酒碗，嬉笑道。

众人应和， 几双手臂伸出，碰了杯。

酒从心醉，小孩睡着了喃喃说梦话。“我抱他们俩上床睡觉，”林氏扶额努力保持清醒，对秋婆婆会心一笑。

“我抱少主，我们挤一床。”

秋婆婆如是笑道，转头看向睡得毫无形象的明婵无奈苦笑。

酒坛半翻，人已翻身不起。

灯熄，雨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