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一竹山行

林牧抓了一把墙角栽的大葱，就着包子吃。林氏回来后放好包子对林牧叮嘱了一番，从左侧柴房取了窄刃锄头准备上山挖些竹笋，正好雨也不大。

二狗娘早上出去之前对二狗说了找牧嫂摘半箩槐花，因为打“花"仗二狗刚才发觉，急匆匆地含着肉包走了。

院子空寂，槐树浓密树下一方石桌，林牧坐在上面一手撑身后，一手握包子，腿悬着轻轻摆动。

心里数着出墙头的槐花几许，街角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牧刚好吃完，臂膀发力腾身而起，稳稳落地拍了拍手。

“牧哥，你没和你娘上山啊。”

二狗如是问道，单手反剪拿出竹篓里的镰刀。

“没有，要梯子吗？”

旁边一畦菜地上蔬菜萌生芽尖，插着三行竹杆。林牧取了一根，递给二狗。

二狗接过，摸出麻绳将镰刀柄绑好，心满意足地打量了一眼成果，扭头看向林牧。

“我准备好了，你上树小心些。”

二狗点点头，手腕微微发力，竹杆脱手向上窜入槐荫，刚好钓住枝桠。

三下五除二，二狗麻利地四肢同用攀上树干，身体没入叶丛，露出一张傻笑的脸。

林牧拿了簸箕，抬头瞧见二狗对他笑，故作嫌弃地表情，扬了下簸箕欲扔。

“别笑了，注意抓稳了，开始吧。”

二狗缩着肩膀，吐下舌头继续向上爬。

簌簌地一朵朵花坠落，眯眼白蝶纷飞入了视线，扑鼻迎了一怀清香醉迷。

林牧举着簸箕左右腾挪，花叶裹挟，不少残花轻轻地落在地上，脚步踩碾碎了花。

盛满花香，二狗示意林牧让开，竹杆扔落空地。屈身一跳，脱离树伞地一瞬间枝干颤抖，带落一片花叶，落地刹那翻身一滚，借力站起在三步外。

林牧看着手中的槐花一阵恍惚，粉扑扑地花蕊被细零雨丝颠落花粉，花瓣透明莹白。

“炒好佐稀粥应该很好吃吧？”

野径通幽，竹林草深风吹律动，二狗挥着竹棒打草探路。林牧跟在身后一路霍霍挥砍刀沿着草尖划过，迸碎雨露成珠玉。

村口十几步连着山陵，竹林如海，历来称呼竹山。

小路上空竹梢分开，风涌进来，一路草木疯舞。两人伸手遮额，眯眼看着前方向上在尽头迂曲的石梯拨步艰行。

山巅，荒废的道观掩藏遍地荒草之中，半掩朱门驳离的红漆无言地与风附和，门框嘎啦地响。

“牧哥，我有点怕…”

二狗缩着脖子，看向雨中道观咽咽口水。

"既然都来了，总不能直接转头就走吧一一我走前面，跟我后面注意周围。”

林牧压下心里的一丝惧意，长呼口气拍拍二狗肩膀，走进草丛。

庭中古树枯朽，竹笋挤破石板缝隙，木梁蛛网悬结，林牧走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石板轻微地裂绽。

推开房门，里面晦暗，依稀辨别出物什的模样，没有留下曾有人的痕迹，尘埃爬满窗桌。

二狗呆在外面东瞅西看，到处乱摸。林牧在房间里摸索半天，除了几个铜板，外加一本黄布包裹的书卷。

“走吧。”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