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圣旨

李曦低头吻他时，萧凛猛然瞪大眼睛看着李曦。

温萸公主行事与他所以往见女子全然不同。不知是两国民俗差异，还是她个性独特。

待他反应过来像个被轻薄的姑娘一样准备向李曦讨说法时，李曦已经落荒而逃。

看着那女子仓皇的背影，萧凛想起从般若浮生出来后看见她昏倒在地，庞宜之为难的站在旁边看着她。

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实际更像朋友、像兄妹。

想到自己此刻的境遇，萧凛暗自庆幸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李曦可以毫无负担寻一良人。

至于李曦刚才的行径，他就当从未发生过。

李曦可以清楚感受到萧凛对她的疏远，她没有追问他缘由，尽职尽责扮演宣城王妃的角色。

他难容她却竭力不叫她看清对她的不耐，不让她心生愧意，真是个好人。

攻城失败后，民间有流言四起，多数传盛帝萧昳失德、无故挑起战事致百姓于水深火热中，宣城王宅心仁厚若能上位必能结束战事使百姓安居乐业。

这流言对萧凛不利。

李曦几次想找萧凛商议此事，皆被各种意外拦下，直到盛都的圣旨传到军营。

圣旨先是谴责李曦自作主张离开盛都有失礼节，后又表示盛后身体不佳需要她这个儿媳入宫侍疾。

李曦接旨后，传旨的内官又念了一道给萧凛的圣旨。盛帝命他不惜一切代价击退景国军队，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盛帝想用李曦牵制萧凛，却不确定李曦这个同自己儿子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异国公主是否好用，便让李曦去陪萧凛的生身母亲，拿母亲和妻子这两个角色逼萧凛往前走。

传旨的内官离开后，萧凛放下手中圣旨看向李曦。

父皇母后对她有戒备他知道，先前他并不把这些当回事，现在却觉得心冷。

他那位父皇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为了达到目的连多年发妻都能利用。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哪怕是一国之君，哪怕猜忌多疑是本能，本质上还是看重宠爱自己的子嗣。时至今日才明白，父皇喜欢他建立在他没有成为父皇私欲之阻碍的基础上。

李曦碰了碰萧凛的衣袖。

萧凛回神，真心为李曦担忧。

他想说父皇母后性情敦厚不会为难她，想说父皇叫她回去是因为母后有疾，他作为嫡子无法在床前尽孝，李曦这个儿媳有代夫尽孝之责……

他说不出来，此去缘由为何正如李曦所想在场之人无不一清二楚。

“你放心，我父皇母后不会不管我。”李曦安抚萧凛。

萧凛看着一套牙色衣衫，梳着妇人发髻的少女，心中生出一股异样情绪。

若是没有远嫁他国，安国的李曦会是什么模样？

她是安帝嫡女，想来也是和他差不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是个端庄高贵、诸臣满意的公主。

李曦总是为他着想，同父皇的寄予厚望、母后的嘘寒问暖还不一样，她同他关心百姓一样，怜悯他、予他关怀。

若是没有李曦，他大概永远无法站在受恩者的角度体味先前作为，是感激的、心头还会生出几分暖意。

她叫他明白自己先前行事的意义所在，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仅凭君子准则约束指引己行，他通过内心而非世俗道德认可了自己这副模样。

“等我回去接你回府。”萧凛向李曦许诺。

李曦点点头，双眸之璀璨，人人见之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