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叙话

醒来时，她脑中突然多了许多天地因果，魔神灭世、神魔大战、魔神重临还有她李曦降世的缘由……

安国皇室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他们与盛国和亲的嫡公主一出生便是个死胎，胎儿出生时浑身青紫不会哭泣、不会呼吸，任凭稳婆如何折腾，小婴儿都没有任何动静。

安帝认清现实后命人将小公主好生安葬了，年近百岁的国师步履匆匆赶到皇后生产的地方将稳婆手中的小公主抱到自己怀中。

那一抱，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小公主开始哭泣。

安帝惊喜之余满心疑惑，国师三言两语以天命之言打消安帝疑惑。

自此，李曦公主成为安国最受宠的公主。

李曦醒的时候，正躺在萧凛军营的床上。

营帐内有些潮湿，旁边的架子上放了许多兵书，烛火燃得并不旺。

她问守卫萧凛在何处，守卫的士兵告诉她宣城王奉陛下旨意攻城去了。

她眉心皱作一团，倒也没因为心中的不安跑去前线与他添乱。

战报传来后，萧凛果然攻城失败。

李曦去找他，他正坐着发呆。

李曦走到他身后欲取下他头上的银钗与发冠，萧凛抬手抓住她的手，回头看她。

一双杏眸平静的凝视她。

“我看你头发乱了。”李曦伸出另一只手拆下他的发冠。

萧凛没再阻止她，扭头继续发愣，如果李曦面对着他就能看到他眉眼间掩不住的疲惫忧虑。

男子如墨如瀑的长发散落，李曦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想给他梳一个好看的头发。

她准备编发时才意识到她连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如何为萧凛整理好头发？

萧凛之前握住她手的那只手再次抬起覆盖住她手背。

“李曦。”他喊她。

她知道他有话要与她说，听话的放下手中的头发走到他面前。

“你先坐下。”萧凛示意她不要干站着。

他甚少仰人鼻息，李曦站的位置确实不太妥当，需要他抬头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李曦看了看萧凛身边，除了他坐的那把椅子再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

萧凛也注意到这一点，索性忽略这一点。

他总不能告诉李曦，要她站远些。

再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处境。

李曦在他酝酿如何开口同她讲清当下形势之前走到他身侧席地盘腿而坐。

萧凛扭头颇惊讶的看着她。

在他的世界里，从未有哪个公主这样失仪失礼的坐过。

“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李曦示意他不要纠结犹豫。

萧凛回过神将盛王对他的怀疑告知李曦，暗示他自己或前路坎坷，但他会按以前的约定庇佑好她，保她此生无虞。

“世人与君主，你更爱哪个？”李曦想了半晌问出一句话。

萧凛微愣，他还是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世人与君主，萧凛想过他们可能会有冲突，但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衡好二者的关系，可这次攻城让他明白他同许多人一样二者不能兼得。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缺陷，但他并不怀疑父亲治国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为了一己私欲将百姓视如草芥。

“神才会平等的爱所有人。萧凛，你不是神，有所偏爱并不难堪。”

萧凛一直拿君子风范要求自己，以普渡众生的心态立于百姓之中……发生这些事，他不敢窥视自己的内心也在情理之中。

李曦不想他一直逃避才会问他这个问题。

盛帝与百姓，他愚忠愚孝选择让兵士枉死来赌那不到五成的成功使盛帝满意。

结局显而易见，他失败，盛帝未能满意并对他疑心更甚。

她想让萧凛想明白这么做是否值得，是否会让他这个人痛快，他也需要为自己活一活，不能再因为别人几句卖惨便将事关一辈子的婚姻大事用作弱者的保护伞。

萧凛没有接她的话，李曦扶着腿站起来弯腰凑近萧凛。

萧凛偏头回避。

“你前面的头发还没有整理好。”李曦骗他。

萧凛果然乖乖坐直身子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李曦慢慢凑近他，在鼻尖即将碰到他脸颊时闭上眼睛吻了他的脸颊后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萧凛这之后如何想她，她只记得自己那时候心跳的很快，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当着她的面在地上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