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真相

在别人看来，卡斯特昂内性格冷淡又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像他已经被封冻在彻骨的寒冰里，没人能真正触碰到他。

这里的“别人”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萨拉和杜哈斯特了，因为其实也没几个人能和卡斯特昂内有这样的交集。或者说，曾经有这样交集的人已经都不在他身边了。

卡斯特昂内很少像个老师一样指导两人该怎么做，他更多地是放任他们去自己摸索，只在很有必要的时候才提点一下，或者帮点小忙。他从来没有显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态度，虽然也绝对称不上热情。

这是一个头目追缉任务，他们需要提前调查这个头目所在基地的位置和兵力分布，以及通过先前获取的资料尽可能分析出头目弱点——这种难度的任务主神已经不会主动提供这些信息了，他们需要自己根据手上的东西调整装备和战术。

他们升了堆火，随便煮了点随身干粮充饥，就开始继续研究手上的资料，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

卡斯特昂内通常不参与这样的闲聊，他只是安静地听着，但并不会介入话题。他感觉自己贸然插入或打断会吓到这两个年轻人，或者让话题变得尴尬，总之，他没有想法开口。

直到他们聊到关于“主神的目的”这种话题（几乎所有刚出道的“玩家”都会讨论这个），卡斯特昂内才小幅度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原本聊得正在兴头上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并且转头看着卡斯特昂内。那种仿佛在期待他说出什么含金量极高的话的表情让卡斯特昂内变得僵硬。虽然他的确要透露一些不同凡响的内容。

“事实上，”他慢慢说道，“主神的目的并不是娱乐，也不是出于某种恶意。这只是一种规律，就像地球会转动，就像宇宙中的任何法则。并且它不会消失，也不会停止。而我们不过是其中最渺小的齿轮——齿轮损坏、停转，或是脱节，就会立刻有新的被换上。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我们，这种规律也会继续存在下去。我们不过是……恰好被卷入其中，成为了齿轮。”

萨拉和杜哈斯特同时屏住了呼吸，他们意识到卡斯特昂内在透露一些他们这个级别无法触及到的知识，而这些东西往往都是需要靠完成任务得到的信誉点换取的。

“但这是一种什么规则呢？”卡斯特昂内继续开口：“这是一个‘成神’的规则。事实上，参与这场主神游戏的并不只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阵营。即是‘神子’。祂们并非人类，而是属于主神的衍生产物，可以简单理解为主神的子嗣。他们和人类阵营一同争夺这场游戏最后的冠军，所以不同阵营胜利的结果也必然不同。”

“人类获胜，所有参与这场游戏的人就将解放。而神子获胜……”

卡斯特昂内的表情暗了下去，阴沉且凝重。自从萨拉和杜哈斯特见到他以来，卡斯特昂内还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仿佛他们如临大敌。

“所有玩家都将被重新洗牌，从头再来。”

“所以……”

他突然抬起眼睛，紧紧盯着两人看去。暗红的虹膜在红色的剑眉下显得无比紧绷。

“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这场游戏，我们已经玩了多少轮。”

萨拉和杜哈斯特猛然感到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