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逃不掉

冲击缓过神来的雷无桀连忙起身摆出准备攻击的姿势，却发现瑾仙没有一丝一毫打斗的想法，只安静地站在那里。

瑾仙早在雷无桀出现时，就注意到了他身旁那个试图阻拦却没能成功的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此时飞下来同样落到了无心身边，瑾仙眼神复杂地收起剑，他的视线从萧瑟移向苏禾，又再次移回萧瑟身上，最终什么都没说，准备离开。

他说，“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半个身子倚靠在苏禾怀中的无心自然感觉到了苏禾身体的一僵，宽大的僧袍之下，他无声地握住她扶着自己胳膊的手。

很快，无心便感受到对方紧紧回握的力道。

“小无心，九龙门的人马上就来找你了。”进轿之前，瑾仙还是提醒了声，“想逃的话就快点逃吧。”

无心闻言释然一笑，他早已看透，“逃不掉的。”

“是，你的命能逃掉。”瑾仙话里有话，直接意有所指到了在场的三个人，“但是你的命运，逃不掉。”

见瑾仙离开了，雷无桀连忙朝苏禾三人走过来。

但他刚站定，屁股就挨了萧瑟的一脚，雷无桀一脸懵，“你干嘛啊？”

“打打打就知道打。”萧瑟面无表情，“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瑾仙要是有杀你之心，你已经死了。”

对萧瑟别扭的关心，雷无桀嘿嘿一笑，“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再说了，师姐都主动站出来保护无心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再躲躲藏藏的呢！”

“你们能相提并论吗？”萧瑟作势就想再来一脚，雷无桀赶忙求饶。

“哎别别别！”雷无桀连忙转移话题，“不过他们怎么突然就走了？”

萧瑟别过头，“我怎么知道。”

雷无桀不信，“你精得跟狐狸一样，你还有不知道的吗？”

萧瑟随口一编，“可能是看见你不要命的那一拳，吓住了觉得不是对手跑路了呗。”

雷无桀是单纯但不是傻，他举起自己的拳头，难掩惆怅，“我倒是希望这是真的。”

雷无桀视线一转，看到无心还靠在苏禾身上，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忙上前几步，“师姐我来扶无心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多累呀。”

苏禾刚点头“好”字都还没出声，原本靠着她的无心倒是自己站直了身体，完全看不出虚弱之态，礼貌拒绝，“就不劳烦雷兄弟了。”

苏禾面无表情，“...？”

“啊...哦。”雷无桀虽然迷茫但也应下。

倒是萧瑟看穿了无心，毫不掩饰地轻嗤一声。

另一边路上，灵均不解提问，“师父，我们为何要走？他们分明不是您的对手！”

“你们懂什么。”瑾仙轻抚风雪剑，“那个无心修炼了三十二门罗刹堂秘术，可不像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

想到那蓝衣少年，瑾仙不禁感慨。

那位一心牵挂的两个孩子竟都陪在无心身边。

是命中注定吧，他们再次重逢，或许，也会一同回...

“我已经没有家了。”

瑾仙脑中也不禁浮现出四年前苏禾绝望到极致、已经淡漠的神情，即便此时回想起来，他的心也仍觉被攥得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瑾仙抬手揉了揉眉心，唤了声弟子的名字，“灵均，马上备马，我要回宫面圣。”

他闭眼深呼了口气，这次那人也出现了，想来宫中的那位就不会像前三年对她这般纵容了。

瑾仙来抓无心的事情告了一段落，王人孙的事情还没解决。

无心走上前，“不相干的人都走了，现在，谈一谈正事吧。”

王人孙望着眼前的少年难掩欣慰，“你长大了。”

“废话。”无心可不准备寒暄，“都十二年过去了，你以为还是那个五岁小童吗？”

“五岁的时候，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很多啊。”无心回忆着，“记得那时候，我总是骑在你的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还记得那时候你的一手碎空刀耍得出神入化。还记得什么呢？”

无心故作沉思，字字诛心，“记得，你背叛了我爹。”

原本一同陷入过往记忆中的王人孙瞪圆了双眼，美梦被简单的一句话打破，却也是他亲自动的手。

“十二年来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杀我。我问忘忧大师，他说世间凡事皆有因果，还跟我讲了许多佛礼。”

“我不是和尚，也不懂这么多道理。我就是在想，你来杀我的时候，我会做什么。”

王人孙双腿盘坐而下，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伸在无心面前。

“大概就是，把刀递给你。”

苏禾望着这一幕，若她是无心呢，她会怎么做。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世间之事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可言，更多的，只是身处于世的选择。

以及妥协。

无心上前握住刀柄，沉默许久，松手从王人孙身旁走过。

他选择成人。

“老和尚说，要慈悲为怀。”无心背对王人孙，“放心，我不杀你。”

王人孙反而心情更加沉重，“我倒希望你是来杀我的，你不杀我，说明后面会有更麻烦的事情来找我。”

“不麻烦。”无心说出自己的要求，“只是需要你帮我做一场法事。”

“我要整个大梵音寺，为我做这场法事。”

苏禾听到无心的话，低喃出声，“果然。”

人人在得知无心前往大梵音寺时的第一反应，都是以为他想要手刃背叛他爹的仇人。

可苏禾却觉得不是这样的，她一路上没有过问无心，只是在心中浅浅地猜测。

她猜对了。

王人孙拜托师兄请三百个和尚做这场法事，大师同意了。

“你是老和尚这辈子剩下唯一的朋友。”无心说出找他的原因，“让你主持这场法事，也算是报答了他这么多年的唠叨。”

“三日之后，我来这里找你。”

“那做完之后呢？”

“做完之后...”无心无言许久，“活下来再说吧！”

说完，无心脚下微动，飞到了屋檐之上停下，背对着众人回答王人孙，“做完这场法事，你便离开吧。”

“十二年前，他们逼你卷入是非，十二年后，你不能重蹈覆辙。”

阿梨都没有评论的嘛，阿梨着实有些伤心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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