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心意相通

留下这句话后，无心头也没回地越下了屋檐。

“我说。”萧瑟就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家伙每次走的时候，都没想带上咱们呀。”

雷无桀回忆下来，“好像是这样。”

苏禾摇头，“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三人对视一眼，苏禾再抬头时却见无心再次出现在了屋檐之上。

“三位怎么还不跟上？”小和尚摊开双手，理所当然，“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带钱啊。”

说完，无心再次消失离开了屋檐。

“真邪门。”萧瑟说着瞥了苏禾一眼，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跟这家伙认识的。”

苏禾回忆起她跟无心之间“不打不相识”的过往，面无表情地总结，“孽缘，都是孽缘。”

夜晚，四人聚在火堆前，铁锅中盛满蔬菜的热水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无心，你这是什么吃法？”雷无桀看无心用木棍做成的筷子搅了搅，好奇发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呀。”

“少见多怪。”

见无心从锅里挑起一根绿叶菜喂进嘴里，雷无桀不敢相信，“这就能吃啦？”

无心品尝了番后自我肯定，“嗯，不错。”

见三人纷纷动筷，无心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吃法还不错吧？”

雷无桀嚼着嘴里的食物眼睛一亮，“真好吃！”

苏禾点头，“是可以。”

唯独萧瑟在众多蔬菜中却挑中了块姜，吃进嘴里他刚嚼了几口就顿住不再动作，面对无心期待的目光勉强地笑了下，随后扭头就给吐掉了。

“这里面要是再有点肉就好了！”雷无桀要求可简单了，“对了无心，这个吃法你从哪学的呀？”

无心挑起菜的手一顿，“是老和尚教我的。”

雷无桀眨了下眼，“忘忧大师...还研究这个啊？”

无心微微一笑，“应该是他云游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吧。”

萧瑟突然提出，“听说忘忧大师的故乡，便是于师国。”

“没错。”无心也不藏着掖着，“准确来说这间寺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缓缓站起身来，望向那空中皎洁的月亮，“老和尚自幼精通佛礼，六岁时，便可与大梵音寺的摩诃尊者论道。”

“为了求道他离开于师，四处云游。四十岁时，便到寒水寺做了主持。那时，他已经被称为天下禅道第一大家了。”

“二十年之后，他便收养了我。”

无心转过身，“萧兄见多识广，想必早已知道我是谁了吧。”

萧瑟想起之前两人的打斗，“若是我没猜错，你姓叶。”

“我的确姓叶。”无心坦白，“我叫叶安世，我爹是叶鼎之。”

“叶鼎之？！”雷无桀不敢置信，“那魔教教主？！”

无心欣然应下，“没错，我爹就是魔教教主。”

雷无桀看看萧瑟，选择靠苏禾近了些，“师姐，这天外天就是魔教吧？”

没料到雷无桀会问自己，苏禾嘴里含着刚吃进去的蔬菜，只能先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萧瑟看了她一眼，开口给雷无桀解释，“所谓魔教，就是十几个域外的教派合起来的统称。其中最大的就是天外天，所谓魔教教主，就是天外天的首座。”

“不过据说当年魔教东征失败之后，就与中原武林立下锁山河之约，天外天的一个重要人物被当作质子留在北离，期限就是十二年。”

萧瑟抬头看了眼无心，“那人就是你吧。”

“是我。”无心承认，“我那年五岁，跟随父亲一起东征。后来阿爹身死，我便被忘忧收养。”

“无心，你不是五岁那年就被留作质子了吗？”雷无桀不太理解，“那你现在...”

无心回道，“如今十二年期限已满，按说，我应该回天外天了。”

“可是你走之后，没人能保证魔教会不会卷土重来。”萧瑟放下碗筷，“所以有人想废了你的武功，有人想监禁你，更有的人想杀了你。最终由九龙门的大觉出头，弄出这个黄金棺材事件。”

“我若是你啊，现在就寻一匹快马，一路往西狂奔。”

无心摇头轻笑一声，“我要是想逃，那日就跟着白发仙走了。”

“你不跟天外天走，反倒是带上我跟雷无桀，真是为了这场法事？”萧瑟同时问两个人，“你也早就知道他是为了这场法事？”

无心替苏禾回答了，“自然如此，小扶苏与我心意相通。”

“不，我只是猜想。”苏禾一点儿也不给无心留面子，“但确实猜对了。”

好歹说对一半的无心耸了下肩，一笑过后转过身，悲伤全都藏在眼中，“当初很多人要老和尚把我交出来，他想保住我，却又劝不动那些人，只能自己干着急。”

“最后，把自己逼死了。”

萧瑟听出来，“所以你是为了报恩？”

“你这人，还真是让人讨厌。”被戳中内心的无心轻呵一声，依旧嘴硬，“老和尚以前总说想回到这里，既然我正好路过，就帮他把魂魄找来。也算是，报了他的恩情。”

“有件事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萧瑟想要个答案，“你为何偏偏挑上我跟雷无桀？我们俩原本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对啊。”雷无桀也不解，“师姐都主动帮你了，你要是还需要人手，你去天外天找高手不就好了。”

“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没钱。”无心不厌其烦地回道，“你们一个穿着千金裘，一个穿着凤凰火，看着就很有钱。”

萧瑟压根就不信，“你这人啊，就像是舌根底下藏了一千句谎话，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

提到这，雷无桀就忍不住了，“这一点，你们俩都是一样的。”

“闭嘴。”萧瑟一句话就让雷无桀噤声。

苏禾见到这个画面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雷无桀垂着的脑袋更压低了些，小声叨叨，“师姐，别笑话我啦。”

苏禾不听，干脆也不掩饰自己的笑意，自然也没注意到雷无桀渐渐红透的耳朵。

萧瑟的视线从苏禾身上移向雷无桀，“没出息的家伙。”

无心笑看着三人，突然转身飞跃到了高石之上。

月光之下，少年迎风而立，将自己的激情与憧憬寄托于诗中，意气风发又热血澎湃。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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