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章

　　斜风刮来细雨，吹在柳凌细嫩的颈脖处，带有密密麻麻的凉意。

　　四面八方的‘人’从小镇的各处走来、跑来——大多都是本地的居民，但也有几位受害的警察。

　　其中肯定也包括不少秦却时派出的盟会成员，柳凌分辨着装便能猜出。

　　她抬头看向站于身侧的秦却时，只见后者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见遭到迫害的弟兄们，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理智，但这份理智是无情和残忍堆叠而成的。柳凌不作评价。

　　秦却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没有动容，喉结上下一滚，冰冷的声线在夜间响起：“别看我，好好搜查下面的‘人’，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柳凌偏过头，继续俯视密密麻麻的‘人群’。

　　“我只报能救的，”柳凌深吸一口气，快速念道：“离他五米红格子衣服男，他背后三步之遥警服，我们一点钟方向目测十米蓝裙女.....”

　　她每报一个，秦却时便甩出一带根有梅香信息素的紫线，细线穿梭在靡靡细雨中，宛若切割雨滴的刀刃，将柳凌所说的‘人’一一击中，被击中‘人’立即倒下，大概是晕了过去。

　　“砰砰砰——”枪声开始变得密集，和稀稀落落的雨声混杂在一起，使空气中的灰尘都带上了潮湿的血腥味。

　　泱泱‘人群’，能救活的只有一两个幸运儿。剩下的白故门毫不留情，手中的枪没有停下半秒，走姿逐渐成了幻影，精准避开每一次攻击。男人游刃有余的模样，倒映在柳凌的眼中，但她没有时间盯着细细夸赞。

　　到了后面，‘人’解决得差不多时，柳凌刚说完方向，秦却时就能捕捉到‘人’，放出紫线。

　　“砰——”最后一个‘人’到地，柳凌轻呼口气，尝试放松紧绷着的身体。

　　田家镇的这个十字路口成了屠尸场，下大的雨‘刷刷’，也没能将冲天的血腥味洗去。

　　柳凌是在实验室待久了，所以对这个味道免疫。而这两个男人，则是习惯了做这种事，早已麻木了罢。

　　“.....”白故门握着的枪支还在发烫，所以没有收回，像是护宝贝似的，用手帕仔细擦去它的血水。

　　柳凌下屋顶时，看见他似乎垂眸瞥了眼自己。雨水将他全身都淋湿——冲去了手上、脸上的血迹，可淡蓝色衬衫上的血却怎么都能留下痕迹。放在这尸场中，确确实实像个死神。

　　“柳凌。”这是白故门第二次喊她名字，可这次却没有第一次那般语气轻松。

　　昏暗的路灯光照不到这边来，柳凌仰视他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她把伞递给白故门，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接。

　　“只要一只脚进了这扇门，另一只脚就再也不能退出去了。”白故门声音低沉，染上沙哑，“就如你今晚看见的这般，只要做这行，这辈子就不可能干净了。恭喜你，柳凌，你现在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柳凌神情未变，目光纯粹而干净，张嘴回他：“以后也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