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的说出口,乔栀歌才明白,路可无是将对江妄的怨与恨也发泄到他的身上来了。
人们总是分不清玫瑰和月季……
月季就错在,不应该与玫瑰长得那么像,还不如它。
乔栀歌不自觉的摸上了佛珠,这一刻他忽然同情起路可无来,可也就是一刻,他随后便意识到,自己甚至连月季都不是呢。
无论是月季或是玫瑰,都是人们精心捧在手里养出的花,他啊——
是不起眼不被珍惜的野草。
“怎么,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六爷别是后悔了吧。”
路可无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他像是找到了安慰的地方,他想,若是此刻互换,他一定会为了救姐姐毫不犹豫的跪下的,
说到底上等人就是喜欢做戏,这乔栀歌在上海如此不可一世,说白了他也算半个土皇帝,那都是别人忙着给他磕头的,怎么会愿意跪给他这——
“你……”
路可无瞪大了眼。
自己刚刚还要仰头看到的人,此刻跪在了自己脚下,医生还在嘱咐助理,他的手下也守在门口,他甚至都没有让闲杂人等避开,
就这么干脆的跪了下来。
乔栀歌神色坦然,他平静说道:“可以了吗?”
路可无的脸色复杂,好半响,他才带着恨意的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贱骨头……”
这骂的,不仅是乔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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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氛很奇怪,
乔栀歌,路可无,江獒,曜安。
四人的方桌,像四方战场。
大概是因曜安对待路可无的态度起的。
“江郎,这糕的味道怎么不对呀?”
曜安咬了口桃片糕,有些疑惑的看着路可无。
虽然已经决定要扮演,但不管听多少次“江郎”,他的心还是会如被千万根针扎穿般细细麻麻的疼。
路可无说的艰难:“是吗?我尝尝。”他欲再去夹一片来尝,手还没伸出去,曜安忽将咬过一口的递了过来,她神色自然,就算有乔栀歌这个“外人”在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果然吗,在江妄面前,她竟能如此自在。
这的确没什么不妥,乔栀歌习惯性的勾唇,只是笑容有些牵强,夫妻之间,还是恩爱正浓的夫妻,再正常不过。
路可无的心里也是又甜蜜又苦涩,他咬过曜安咬过的地方,还未细嚼便磕磕巴巴的编着假话:“好像,好像是有点变味了,兴许是换了厨子。”
“母亲,吃菜。”
江獒看曜安仍想说桃片糕的事情,生硬的转了话题,好在曜安被吸引了注意力,她也开始忙碌起夹菜的活动,
曜安先给乔栀歌盛了碗汤,然后又按照江獒的喜好给他夹了块牛肉,最后再是按江妄的口味给路可无夹。
她倒是雨露均沾,其他三人倒是“各怀鬼胎”了,
乔栀歌不是不知道先给自己是因为他是“外人”,曜安这是表示对客人的尊重,他竟有些嫉妒起路可无来了,凭着张脸排了最后。
江妄是看不惯另两位,一个眼神缠绵忘了掩饰,一个僵硬笨拙扮演的漏洞百出,这样下去,加重母亲的病怎么办。
而路可无看着眼前自己最讨厌的食物,想到姐姐不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而是全因为乔栀歌的刺激生了病的原因,干脆将一切委屈都归根这个罪魁祸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