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可无被乔栀歌推着进来的声响有些大,曜安悠悠转醒,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的人的身上。
路可无不知道曜安生了什么病,现在看她从外表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样子,心里才松了口气,略带惊喜的叫着:
“姐姐!”
但曜安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微微坐起身,眉眼弯弯:
“江郎,你给妾带的糕呢?不会是自己偷吃了吧。”
“什么糕,姐姐,你在说什么,江郎是谁?”
“陆先生——”
江獒和路可无的话同时响起,他们两个一个沉着脸,一个疑惑不解,
而乔栀歌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佛珠……
果然,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形容此刻的复杂情绪,自己本应该为曜安把路可无当作替身的事感到开心,
但现在这种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是他,
曜安变成这幅样子,
都是因为他干的混账事——
如果知道她会遭受痛苦,那他宁愿自己永远都有不知道真相。
思绪翻转只要几秒,他连忙在其他三人还未开口前接上话:
“桃片糕已经放在餐桌上了,还有柳冠,乔某和江大帅还有些事情没有谈完,您先休息,用餐时见。”
江獒明了,为曜安掖了掖被角,扶着她往下去躺:
“母亲,睡。”
……
厅内,路可无面色灰白。
如果不是乔栀歌在他的面前,可能现在已经又疼晕了过去,
不止是伤口的疼痛,还有心,像是有双手伸了进去肆意玩弄,将它当作个不值钱的物件,捏紧又松开,这痛感像闪电在每个神经末梢飞驰,像是要把人给撕裂开来。
路可无拽住了乔栀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可,能。”
乔栀歌这个蛇蝎心肠的坏人,一定是想挑拨离间,
姐姐怎么会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
姐姐对他这般好,为了他一掷千金,为了他得罪权贵,为了他买下梨园,为了他倾其所学,为了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不计回报的事,
姐姐说对他一见如故,
姐姐说见到他就心安,
姐姐说想要和他成为家人……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姐姐是因为喜欢他才对他好,怎么可能是因为其他人呢。
他仿佛快要碎掉了,路可无的泪已落下,语气强硬,如果不颤抖的话可能就会更像些洋洋得意的话:
“乔栀歌,你太无聊了,你以为你搬弄些是非,姐姐就会接受你吗?别做梦了,她只喜欢我!”
“路可无——”
到这个时候了,乔栀歌反而异常的平静,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曜安能不再痛苦,为了完成这个念头,
别说是对路可无低声下气,就是让他跪下给路可无磕头都没问题。
“这是我刚让人查的,你与曜安的亡夫,也就是江妄,是兄弟。”
“他是你姨母所生,你母家重男轻女,早早便让你姨母嫁了人,生了江妄,他的父亲在他不到一岁就意外死去,他的母亲怕孤儿寡母在乱世里难活命,就将你哥哥卖给了一户江姓人家,后来那对夫妻也早早丧命,
你哥哥这才开始流浪……”
这些东西不好查,若不是乔栀歌在上海根基深也弄不出来,就算江妄自己有心查自己的身世也不一定能找到,
更别提江妄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事。
“既然是兄弟,想必是有长得像的地方,所以……”
长得像的地方……
路可无缓缓抬手,捂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