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4）

“你是……吕掌教的弟子？”

明媚的日光下，站在窗扉后的小姑娘略一思索，便道出了他的身份。

趴在墙头的赵玉真点点头。

“是，我叫赵玉真。敢问姑娘芳名？”

“神玥。”

“竟然有人姓‘神’，真是独特。”赵玉真轻声嘟囔一句，复而抬起抵着砖瓦的手臂，拱拱手，“玉真无意惊扰神姑娘，只是兴致乍起，想来数数这院中的桃果有几何，还望神姑娘恕罪。”

听他一口一个“神姑娘”，又听他说起数桃子的奇怪之举，神玥掩唇浅笑道：“‘神’非我姓，赵小公子唤我‘神玥’便好。”

“……”

再次出糗的赵玉真，耳尖迅速蹿红，眼神慌乱，欲言又止。

神玥虽只修习了几年防身之术，但目力极佳，怎会错过这一幕。

“我瞧赵小公子这般在意我院中的桃果，不若将它移去，也可日日看着？”

“不、不、不用了。”被打趣的赵玉真连连摆手，“我院里也有一棵。”

“听师傅说，它俩本是生在一处的，后因长势不同，被移栽到了东西两方院中。”

说起这两棵桃树，原想着解释的赵玉真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再有一月，桃子便要成熟了，神玥姑娘到时可亲口尝尝。兴许是日照有异，你院中的这棵桃树结的果子，可比我那棵要甜的多。”

所以，他才惦记着要过来看看。

“多谢赵小公子提醒，彼时，我会好好品尝的。”神玥微微颔首。

见她如此落落大方地应下，赵玉真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聒噪了些。

然而不等他为自己描补一二，另一道声音便截住了他的话头。

“小姐，可以用膳了”。

听那年长沉稳的女声这般说，赵玉真也不好继续打搅，识礼地冲望过来的神玥挥挥手，倏地消失在了院墙后。

……

轻飘飘地落下，足尖先点地。

满目欣悦的赵玉真弹了弹衣袖上的尘迹，信步而返。

‘神秘的身份，未知的姓氏，胜似仙人的容貌……真是让人想不在意都不行呢。’

她是谁？

为何隐姓埋名？

又为何要来望城山？

这些疑惑，勾得赵玉真忍不住去琢磨、去深思，以至于辗转反侧、夜有所梦。

【赵小公子可是好奇我的真实身份？】

朦胧的光影中，一袭白衣的小姑娘回眸看他，眼带笑意，柔声问道。

【你且附耳过来，我悄悄与你说。】

她向他招招手，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他亦无法拒绝。

【我啊，其实是……】

她踮脚靠近，尾调拖长，语气神秘。

他似乎能感觉到她说话时的温热呼吸，闻到扑面而来的淡淡清香。

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可慢下来的世界里，他并没有听到最重要的后半句话，而是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随即摔进深不可测的迷雾中，挣扎不能。

直至惊醒，心有余悸的赵玉真才知刚刚的场景只是一场梦。

‘这算是美梦，还是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