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从来不知道,原来人是可以被关在笼子里的。
人,怎么可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笼子,见不到人,也见不到光呢?
宋玄仁将她关进了笼子,却不对她做出别的事情,仍旧态度温柔,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龃龉。
大师姐应当是得了宋玄仁的什么承诺,留在了皇宫,成为了禁卫的一员。
她想,宋玄仁难道打算用这样的手段驯服她?
是的,驯服。
她一清二楚,被关进笼子、按时探望、还有温柔不变的态度全都不是惩罚,而是一种驯服,他太想让她听话,太想留下她,不惜采用这样的手段摧毁她的自我意志。
在漫长的关押后,化身救世主一样的角色,拯救笼中鸟于水火,而这个救世主,便是宋玄仁自己。
*
纯金打造的黄金笼是皇宫不能提起的禁忌,那里面关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倾国倾城,笑容甜蜜。
她半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宫人来为她送饭、更衣打扮的时候,她也十分配合,甚至会无比乖巧地道谢。
久而久之,这座宫殿的人仍然记着皇帝的交代,严格看守她,却也记得怜惜她。
她这样的姑娘,该是天上翱翔的飞鸟,而非笼中娇雀,锦衣玉食,却没有自由。
朱月是在皇宫呆了许久的小宫女,多年的皇宫生存经验让她形成了谨小慎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
然而笼中的昭昭姑娘,却有些过分可怜了。
若是挖根究底,朱月也不知道她可怜在哪里,可她红着眼睛看过来,因为今日吃食不甚满意而皱眉的样子都是那样可怜。
今日,她照例提着个巨大的食盒,微低着头向着殿中走去,脚步有些不明显的急迫,胸口更是剧烈起伏,那是一种无声的期待。
终于到了殿中,她眼神一亮,打开了黄金笼。
黄金笼虽然是笼,但面积甚大,纯金打造,其上龙凤飞翔,绕着金笼上的柱子盘旋,除了不能出去,当真算得上是世间最豪华的居所了。
朱月小心地将饭食放在了小几上,转头看向懒洋洋侧躺在软榻上的少女,温柔地唤她。
“昭昭姑娘,该吃饭了。”
她的眼里,带着奇怪的情绪,一闪而逝,并不明显。
昭昭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眼前这张满是关切的脸,她恍惚地看了一眼头顶象征着巨大禁锢的金笼顶部,微微怔愣。
“朱月?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为什么这样久不来看我?”
少女的眼神藏着深深的委屈,下要哭不哭,依赖的态度十分明显。
姑娘又发病了。
朱月按下心尖的欢喜,激动到喉咙发紧,她没有为昭昭叫来太医,反而将小几上的东西彻底摆放好,靠近了软榻。
榻上的少女毫无防备,充满信任的眼就这样直直看过来,朱月呼吸更紧,半跪在软榻前,用痴迷的眼神看她。
柔软的白虎皮毛衬得昭昭肤如凝脂,整个人陷入毛茸茸的一团里。
像是一朵可以被轻易摘取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