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梵音袅袅,由于此处求姻缘十分灵验,香火鼎盛,香客如织,十分热闹。
皇帝是算得上微服私访,只是带的随从多了些,并没有打算透露皇帝的身份。
既然护国寺求姻缘十分灵验,他也想来试一试。
规规矩矩在佛前点过三炷香,宋玄仁屏弃杂念,在心中虔诚地默念着心愿。
蒲团并不松软,时而犹如针扎,他渐渐觉得膝盖上有些痛感,却坚持完了这一整套流程才站起身。
起身的那一瞬间,宋玄仁顿觉心脏紧缩,玄妙的感觉自心尖蔓延开,好似——
这世上当真有漫天神佛听到了他的心愿。
除开虚无缥缈的求愿,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找护国寺的妙法大师,大师德高望重,佛心通明,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
宋玄仁从前说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的,不过自从梦中人出现越来越少后他就不得不信了,多次来到护国寺,妙法大师说他身上杀气与煞气太凶,惊扰了她。
所以,她不愿再多来。
于是锋芒毕露的皇帝收敛锐气,将自己伪装成一副迷信而仁义的样子,只为了虚无缥缈的那个人。
果然,她来的次数更多了些。
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怎么能满足呢,他日日夜夜渴盼了数年的人,仅仅是在梦中见到便是心悸难言,很难想象,若是当真见到她会是如何。
只是这样想一想,宋玄仁就觉得心脏狂跳,某种炙热的感情从心头升起,他断定——
他们一定有夙世之缘,是前生爱侣,缠绵纠葛的那种。
只是终究是见不到她,他心中愈发焦虑,渴盼,急切,种种混乱的情绪让他仁君的假面越来越难以维系。
宋玄仁表情扭曲了一下,俊美的面容都因此变得有些狰狞,他转身,在小沙弥的领路下,朝着后院禅房走去。
心中默念:忍住,忍住,至少等找到她再说。
清雅禅院,昭昭正同妙法大师下棋。
“家师近来很是惦念老友,正四处云游拜访,不日或可来京城与大师手谈一局。”
妙法大师慈眉善目,雪白的长胡子和光滑的脑袋同样引人注目,他口吻平和,道:“善,老衲已十数年未曾见过你师父。”
昭昭很有些不好意思,垂头敛目说:“十几年前师父捡到了晚辈,晚辈生来体弱,师父为了晚辈的身体劳心费力多年,近些年来才将我这副身体养得健康了些,是以不曾拜访故友。”
“只是不知为何,晚辈总觉得,京城不是久留之地。”
妙法闻言恍然地看了她一眼,摸着白胡子的手顿住了,将她面色仔细观察了一遍,脸色大变。
同时,院外已经响起脚步声。
“大师,怎么了?可是晚辈方才言语有何不妥?”
妙法大师站起身,动作有些急切,“走,昭昭,速速离开护国寺!”
“啊?”昭昭懵然地跟着站起来,问:“出了何事?”
妙法大师神情忧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对昭昭说,“别再问了,快走。”
话音未落,脚步声停在门口,离昭昭和妙法大师不远处,有一人黑衣大氅而立,面色古怪至极。
昭昭虽然不懂,但妙法大师是师父挚友,虽然分属道佛两家,然而交情甚笃,她自然信任妙法。
察觉有人看她,昭昭转身对上了门口那个人奇怪的视线,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复而对妙法大师执晚辈礼,“晚辈告退,来日定然和师父一同拜访大师。”
妙法闭着眼,悲悯地说:“去吧。”
昭昭于是直起身,脚步向外。
那个一直没说话也没动的人竟然在她彻底转身后,向她走过来。
男人龙章凤姿,俊美无俦,然而眸光沉沉,昭昭正想问他做什么,这人已经先一步开口。
他嘴角上扬,邪狞的气息止不住地从他身上冒出来,盯着昭昭的眼神如狼似虎,危险暗沉的眼扫过她脆弱的眉眼,在她脸色微变的时候温柔而古怪地说:“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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