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好

愤怒的蒋心还没来得及睡觉，白宝儿兴许是太累了，和她的丫鬟们一起进来了。她必须要振作起来，去欢迎这个名正言顺的嫂子。

“嫂嫂。”还没靠近，白宝儿那带着几分惊恐的嗓音，就传入蒋心的耳中。

蒋心含笑点头，吩咐琴儿端上一杯清泉。

白宝儿笑眯眯的挡在她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头，狠狠的将那块裹在她脸上的纱巾给挑开，“大嫂，你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情况？”

蒋心被她这样一说，感觉刚刚痊愈的心结再次崩塌，索性拉着她的双手，让她在自己面前落座，提笔问，“你来做什么？”

白宝儿也只能说出一些简单的文字，她一看，就笑了起来：“我当然想你和我那没用的女儿了，也不知道你和大哥用起来，合不合适？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新的？”

“多谢小姐关心，王爷最喜欢的，就是摘树枝。”蒋心继续道，“你看，现在王府不是正与折枝在一起，准备文房四宝？”

白宝儿露出一丝骄傲的笑容：“折枝那个小女孩，可不是大嫂那样，会写字，会写诗，你让她帮我写毛笔字，未免也有些侮辱大嫂了。”

“不错，她很聪明，很讨人喜欢。”

白宝儿笑容越发灿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自从我把他送到你身边，我就担心他会太心急，会给你添乱，会让你和你大哥的感情产生裂痕，不过现在听到你这么说，宝儿也就放心多了。”

“王爷地位尊崇，有几个侍女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小姐不必担心。”

“也是。”李天命点头。白宝儿笑嘻嘻地道，“之前爹爹送了你两个侍妾，你跟大嫂也一直很好，看来宝儿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过那根树枝的事情，白宝儿耐心的跟她说了一些闲话，这才不紧不慢的离开。

“王爷，你可真好。”

蒋心微微一笑，待到蜡烛打开，她将自己刚刚在上面的字迹尽数放在蜡烛上，焚烧殆尽。

她并非真正的她，为何要为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片刻后，蒋心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休息，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声哀嚎。

她依稀还能听到琴儿在安抚她，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她头疼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的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翻了个身，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枉，可是任凭琴儿怎么询问，他都只会哭泣，一言不发。

蒋心用两块棉布捂住耳朵，刚要再次入睡，却觉得自己的手一疼，被人一把拽了起来。

她急不可耐的瞪大眼睛，正好对上白正擎羡一张清俊的容颜，但与白正擎羡的淡漠不同，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愤怒，令她心中一震。

“你……”蒋心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觉得背后一痛，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后腰，待到疼痛稍稍缓解，蒋心这才瞪大眼睛，质问道：“疯了吗?”

“痛吗?”白正擎羡立在床头，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疯子。”秦问天喃喃自语。蒋心摸了摸自己被砸疼的地方，又站了起来，单臂扶着桌案，正要站起来，却被白正擎羡一把抓住了肩头。

她从未想过，白正擎羡的力量会如此之大，一掌便可将她定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她抬头望着他，“白正擎羡，你今天是不是已经发狂了？”

白正擎羡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再次低声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自然是很痛，要不，你来尝尝？”蒋心强忍着愤怒，一字一顿道。

没想到，白正擎羡只是扬了扬眉角，微微一笑：“吃点苦头，你就会吸取经验的。”

说罢，他松开蒋心，径直往外走，路过折支面前时，他微微一怔，随即，蒋心便听到他清冷的嗓音道：“拖出去，拿去卖掉。”

“世子爷!”听到这里，方正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折枝猛地一把将她推到一边，往前一跃，就要去抓他的腿，却被他一脚踢中了心脏。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在这个院落里也算得上是长辈了，可是，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平日里对谁都不假辞色的公子如此生气。

不仅是那些下人，便是屋子里的蒋心，也因为白正擎羡这一步而愣神。

她双手扶在小几上，向后看了一眼。

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如此生气。

因为得罪了人，她也不会偷偷跑出去和玉祁谈笑风生，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小院里，给自己换了一副画卷。

琴儿颤颤巍巍的进了屋子，掏出一块小帕子，在板子上一屁股坐下，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起来。

被打扰的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琴，偏过头去，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画着自己的画。

不一会儿，蒋心便听到了一阵脚步的声音，她侧过脸，望向琴儿。

琴儿擦了擦眼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世子妃。”

蒋心正要将她拉起，却被秦氏一巴掌拍开，“王爷，你要是不同意，我宁愿一命呜呼。”

蒋心微微一愣，抬起的手掌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世子妃。”云若颜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蒋心一动不动，秦依柔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去，“王爷，你一向宽宏大量，还请王爷救救你的折枝。”

“她勾引太子殿下，确实是有错在先，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蒋心也懒得再去画那些小把戏了，她实在看不透这个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无论是对着玲珑、朝雨、还有折枝，都能让她为之落泪。

可是，他们二人的感情，显然不是很好。

蒋心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该当个聋子，总不能让他们离开吧？“世子妃!”一个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琴儿依旧在哭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蒋心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看着她瘫软在地，蒋心终于放下心来，正要转过身，捡起那朵花瓣，再给她画一幅画，就听到窗户被砸开的声音。

蒋心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蒋小姐，好久没见了，别来无恙？”

“朱公子?”她眸光一寒，“擅闯此地，莫非你也有做客人的规矩？”

“朱某并不打算同小姐争论什么，朱某倒是没有料到，小姐竟是那林渊府上的王爷夫人，当真让在下有些意外。”朱辞镜拿出一个盒子，放在陌天歌身前的桌子上，“不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应该让别人来拿。”

“反正我是个看颜值的人。”朱辞镜的一根指头，轻轻点着盒子，很有节奏的敲打着。

蒋心轻哼一声，道：“此番失礼之处，晚辈自当谨记。”

然而，朱辞镜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以后再让朱某给你做一副假脸，可要遵守朱某的规则。”

蒋心继续道：“这是自然，若是再有下一次，朱公子所立的规则，蒋心自当遵守，再也不敢违背。”

朱辞镜微笑着颔首：“不过，有一件事，却让朱某很是诧异，你可愿为朱某解释一下？”

“那要看看，朱公子有没有这个本钱。”

朱辞镜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朱某所知，临渊国太子夫人蒋心，出身清寒，父亲又是有名的书童，蒋小姐应该知道进退，知道进退，知道进退，知道进退。”

蒋心没有回答，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喜。

朱辞镜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道：“那位江小姐，应该也是出身名门，受过良好教育，怎么会去干这种杀戮的勾当？”

“朱先生这个问题，怕是要等到蒋心再来与您交易之时，再给您一个答案。”蒋心的手微微一抖，从朱辞镜的手里接过那个盒子，“这一次，我要感谢朱先生的帮助。”

朱辞镜点头：“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因为蒋小姐的时间紧迫，所以朱老夫在制作这张面具的过程中，遗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每隔三个月，便要取下这张脸，并且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浸润，才能让小姐保持一年不变。”

朱辞镜说完，再次改变坐姿，面对着她，黑色长衫下，一对精光四射的眸子猛地一闪，“再过一年，小姐便会给朱某今天的回答。”

蒋心伸手捏了捏盒子上的纽扣，道：“有劳了，一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