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王座上,一双猩红着眼的王者望着半夜被拖起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
“王后有孕,为什么不报孤?”澹台烬几乎是用尽浑身力气将这句话咬了出来。
“娘娘说……想等君上寿诞给君上一个惊喜……”那太医衣衫还没有整拾好,就被廿白羽从府邸拖进了王宫,又闻澹台烬问出如此致命的问题,真真让他额头冒汗。
“那为何王后薨逝后你还没有上报,孤看你就是有意欺君,来人将这个欺上瞒下的东西拖出去砍了,另外将其亲族满门抄斩。”
“君上饶命,君上饶命啊。”那太医跪在地上连连磕起了头,廿白羽则是示意身后的侍卫将人拖出了主殿。
随着太医求饶声渐行渐远,主殿又恢复了宁静。
自从叶冰裳离世后,自己就落下了头疾,想来该是上天对自己残暴不仁的惩罚。
澹台烬撑着头,拇指有一下没一下按着太阳穴,神情满是疲惫。
“君上,请节哀。”
“廿白羽,孤这辈子薄情寡义,唯有寥寥几样所求,但所求之事,之人,皆不得善终 你说孤是不是因为作恶太多才致使身边之人罹此大难。”
“臣,不敢妄言。”
“罢了,你退下吧。”澹台烬抬手挥了挥,廿白羽抬脚刚想往外走,身后突然传来澹台烬沧桑的声音,“赐万金,善待那医者亲族吧。”
“是。”
秋风破,兵戈起。
澹台烬率领大军进攻盛国,叶清宇同样领兵出征,两军混战,疆土血流成河。
景国人善战,再加上澹台烬以杀一敌赏万金的厚禄去鞭策将士,几番征战下来,叶清宇的大军渐渐有些败下阵来,节节败退。
盛王盛怒,一气之下竟给叶清宇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徐州再守不住,就要抄斩叶家满门。
军帐之内,叶清宇用帕子擦拭着手里的剑,此剑是叶家的传家宝,随他征战半生,见证了叶家的盛衰荣辱,一次次拒景国大军于千里之外,而今这剑在自己手上却无半分用武之地。
“将军,景国大军已在城下了。”
“我军还剩多少人马?”叶清宇开口道。
“不出五万。”
“折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人马啊。”叶清宇将剑插入剑鞘。
“将军,小姐的死叶家军时刻铭记在心,就算叶家军战至最后一人,也绝对要手刃澹台烬那个畜生。”那属官单膝跪在地上,言辞诚恳,字字铿锵有力。
“朝中无大将,盛国百姓羸弱,不似景国强悍,这场战迟早都要败,再打苦得只会是百姓和将领。”
“将军——”
“我欲投降。”叶清宇缓缓起身嘱咐道,“你等保存实力,悄悄回京与父亲手里的军队合并,护佑好盛都安危。”
“那将军呢?”属官闻言猛得抬起头。
“徐州是我第一次立功封将的地方,我誓与徐州共存亡。”叶清宇扶起跪在地上的属官,将剑塞到他怀里,“这是尚方宝剑,你回去交给我父亲。”
“将军……”那属官抱着怀里的剑泣不成声。
“还有叶家军是盛国的军,若是君真的要臣下死,你们也要记住君命不可违,绝不能生反叛之心,若是当真叶家亡了,也只命数如此,于九泉之下得以告慰叶家列祖列宗。”
“属下记住了。”那属官抱着剑对着叶清宇重重磕了一个头。
“你下去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