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远阁 ——
清远阁,是上海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兼画廊。今日,这里举办了一场画展,展出的正是不久前葬身火海的女画家叶歌蕊的遗作。
路垚也来了,他是来找雷蒙德的,为此还专程拉上了霍锦惜。只因像这种地方进出都需要请柬,不巧,霍锦惜就有,她的古画鉴定技术堪称一绝。
然而,展会才刚开始,厅内就突发大火,宾客们吓得四散奔逃。
乔楚生接到消息后,火急火燎地赶来了现场。一迈入院门,目光便迅速锁定了霍锦惜的身影,快步走至她跟前,脸上满是焦急与忧惧。
乔楚生没事吧,让我看看,伤着哪儿没有?
边说边不放心地将人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圈。霍锦惜见状面色微怔,旋即回过神来,缓缓抽出胳膊,温声安抚道。
霍锦惜我没事,着火时我在室外。
乔楚生这才松了口气,却仍心有余悸,对着路垚就是一通责备。
乔楚生你说你也是,干嘛带她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能不能靠点儿谱!
原本还在看戏的路垚瞬间被骂懵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愤愤道。
路垚乔大探长,麻烦您搞搞清楚,是谁一提起雷蒙德就臭着张脸,又是谁死活不肯带我进清远阁。我是真没辙了,才找锦惜帮忙的。
路垚况且,我怎么知道清远阁会突然失火。这也要怪到我头上?
一番话怼的乔楚生哑口无言,嘴唇嗫嚅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所幸火灾并未造成人员伤亡,只是画作毁损严重,仅剩一幅幸免于难。
起火的原因也找到了,是有人在油画周围撒下了易燃的松香粉末。而雷蒙德因指缝间沾染了同样的粉末,被抓回了巡捕房。
……
审讯室内,尽管雷蒙德百般抵赖,但证据确凿,纵火罪他是逃不掉的。
至于叶歌蕊的死,他虽嫌疑重大,却因证据不足而无法定罪,只好暂且将其关押。
乔楚生本就与雷蒙德有着过节,刚刚问话时对方的态度又颇为嚣张,这下可把他给气坏了,当即许诺路垚若能找出雷蒙德杀人的罪证,那他一年的房租都不用愁了。
路垚听后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心扑在了案子上。经过连日来的调查,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却令人无比唏嘘。
叶歌蕊,是自焚而亡。
她先是通过调整画室内镜子、鱼缸和金属摆件的位置,制成了机关,再利用光线的多重折射点燃画布。
画布上充斥着大量含有汞和助燃剂的红色颜料,一旦燃烧起来,吸入体内便会造成汞中毒。中毒后导致的精神失常与肢体震颤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在火中跳舞。
临死前,她还打电话约了雷蒙德在画室附近碰面,从而栽赃嫁祸。
叶歌蕊之所以设下此局,是因为她早就身患绝症,时日无多,便想用自己的死来做文章,既报复了雷蒙德对她的压榨,又能借机将画作收回,交到薛琼手中,保证他后半辈子生活富足。
当薛琼得知全部真相的那一刻,当场崩溃痛哭,发出阵阵悲鸣。路垚他们也不禁为这对有情人感到惋惜和遗憾。
雷蒙德终归是被放了出来,清远阁在获得大笔赔偿后,果断选择了撤案。
……
日暮西沉,公寓里又热闹了起来,每次结案后都要聚上一回,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
路垚亲自掌勺,煎牛排的滋啦声伴随着肉香时不时从厨房飘出。
餐桌旁,乔楚生还在为放跑了雷蒙德而闷闷不乐,于是白幼宁好奇地追问俩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
乔楚生【沉声道】我小的时候在十六铺扛大包,有次不小心把他皮鞋弄脏了,他就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说着,挽起袖口,线条流畅的右臂上被雪茄烟头烫出的疤痕清晰可见。
白幼宁难怪你对他那个态度。要我,就趁他在牢里,好好“招呼”他。
白幼宁攥紧小拳头,一脸气愤地为乔楚生抱不平。随后拿胳膊捅了捅身边的霍锦惜,示意她也说两句。
霍锦惜嗯?怎么了?
霍锦惜下意识侧头,羽睫轻轻颤抖,眼神从涣散变得清明。
看着她这副如梦方醒的模样,乔楚生眸光微动,眉宇间流露出担忧之色,关心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是咽了回去。
白幼宁可不管那么多,一会儿批判雷蒙德的恶行,一会儿又替乔楚生叫屈。从她口中霍锦惜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霍锦惜我倒觉得,乔探长该谢谢雷蒙德才是。
白幼宁:啥???!!!
路垚没错,如果不是被狠狠欺负过,那老乔不可能爬到今天这步。
路垚端着盘子走出来,语气肯定道。
乔楚生也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是从那次之后,他才下定决心要往上爬,到成了如今的乔四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