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

次日上午，温九枫感觉口干舌燥，随意从床上拉了件衣衫披着起来找水喝，经过那个装了西洋八宝转心螺丝的铜镜前时，看到一身爱抚的痕迹，实在有碍观瞻。

“你醒了啊？”澜桑不知何时进的屋，此时正倒了杯沏好的茶端给温九枫：“烫，吹吹再喝。”

“多谢殿下。”温九枫低头喝了一口后被烫的想把舌头扯出来晾着，澜桑不禁一笑，他想起了孩提是养过的一只幼犬，也是这般哈着气，吐出火苗似的舌头。

澜桑绕过八仙桌，为温九枫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蟒袍内衬裹紧：“先晾晾，过来涂药。”

温九枫很听话的向着澜桑走过来，坐在软榻上，眼睑红肿，瞳孔色是浓郁的黑，占了眼球很大位置，在涂脖子上的药时，温九枫困得迷迷糊糊，还是歪头配合：“殿下，好了吗？”

澜桑几乎是下意识的揉了揉温九枫的脑袋，觉得眼前人就像个吃饱奶打盹的小狗：“忍忍，很快。昨晚的刺客是皇帝身边人，墨羽刚刚回禀说皇帝目前已经相信了刺客的说法，你的身份目前得到了第一重认证。”

温九枫点头：“是。”

“另外我们不可操之过急，等到完全消除疑虑时才是最佳时机。”

“是。”温九枫端起茶杯吹了吹，耐心告罄的一口闷了。

“要是墨羽也能像你这么乖就好了。”澜桑叹气，将药膏在手指间搓热涂抹上去：“你今年多大了？”

温九枫心里默默数了数：“十七岁整。”

“难怪，还小呢。你擅长哪种暗器？”

“不敢说擅长，只是对袖剑和毒针略知一二。”温九枫把随意绾起的发髻解散，从中取出五根乌黑的针：“袖剑用作正面战场，刺杀使用不变，这次就只带了毒针。”

“昨晚打到刺客身上致死吗？”澜桑捏起毒针仔细端详，这才发现毒针居然相当柔软。

“回殿下，不会立即致死，毒会慢性发作，若将其取出体内，即便是明察秋毫的仵作也无法验明死者死因。”

“甚好，甚好。”澜桑笑眯眯的扣上药膏盖：“午膳后你陪我去相府拜会。前段日子我得了些西欧大秦国（古罗马）的孔雀金丝绒线，请能工巧匠织了件孔雀裘送与相国小公子了，近来他们家宅不宁，请了个牛鼻子老道，非说是孔雀裘的毛病，今日我都要去看看是他道术不精，还是我居心不良。”

温九枫点头称是。

“另外那位令公子品行不端，言语轻佻。要是要你陪酒或其他的，你就想法子解决了他，一来使丞相处于丧子之痛无心上谏，二来也算除暴安良。”

接下来的时间，墨羽来回过话，说那个刺客是锦衣卫何萧，他的义父正是当朝丞相。温九枫窝在暖阁里没动，在桌上垫了张草纸，放下一根毒针，在灯上烤热后毒针变得坚硬无比。

温九枫见墨羽好奇的站在自己身后看着，开口道：“墨前辈，借刀一用。”

“给……给你，我不姓墨，你……你得喊我八哥。”墨羽骄傲的笑了，显然，他很受用那句前辈，递给温九枫一支银镖。

“八哥？还鹦鹉呢。”澜桑坐在暖笼上嘲笑墨羽。

墨羽气的脸色发青说不出一句话：“哼……”

“多谢八哥。”温九枫老老实实的开口道谢，用镖尖刮起毒针，黑色的粉末簌簌落在草纸上。

澜桑倒是一下没绷住笑出了声：“哈哈……八哥说话都比咱们墨鸦顺耳。”

墨羽赌气直接跳窗跑了，临走撂下一句狼狈为奸。

温九枫正把草纸中的粉末兑水揉成丸状，藏到舌下与舌根相连处卡主，听见声响抬头懵圈：“八哥走了？这就走了。”

澜桑慢吞吞的转了转玉扳指：“可不是吗，窜的还挺快。我让厨房备下饭了，咱们吃完就出发。”

“是。”

“对了，毒药几日见效？”

温九枫拿起屏风上挂着的丝绦系住头发，插回银针：“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日。”

澜桑点头，走到铜镜前扶了扶因练剑倾斜的束发紫金冠：“不多不少，徐徐图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