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20）

衍虚天宫。

帝尊端坐在应渊床前，神情凝重，好似担心极了应渊，一见到芷昔便招手让她上前来为应渊诊治一番。

芷昔徐徐行了个礼，便站到了应渊床前，不断地朝着应渊身上传送菡萏真气，不过盏茶时间，芷昔的灵力便被全数打回，芷昔倒退两步，稳住身形后，芷昔连忙朝着帝尊请罪：“帝尊赎罪，是芷昔仙法不精，请帝尊再给芷昔一段时日，芷昔定会尽力救治应渊帝君。”

帝尊抬了抬手，声音略微沉痛：“你不必自责，应渊身体状况本尊心中有数，你尽力而为便是。彦卿已逝，你是彦卿唯一的徒弟，万万保重自身要紧。”

“是。”

帝尊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帝尊离开后不久，应渊便醒了过来，他伸手抚上眼睛的位置，触手便感觉到了一条玄绫。

眼眶处灼热的刺痛感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挣扎着想要起身。

一直守在应渊身侧的仙侍和芷昔连忙上前摁住了应渊。

“大战情况如何？”

“天界胜了”芷昔清脆的声音传入应渊耳中，听着熟悉的声音，应渊的戒备放下不少。

“芷昔？”应渊的手在虚空中，抓了两下。

芷昔把手放进应渊手心之中：“应渊，是我。”

“我这是？”应渊并不怀疑芷昔会虚报战况，所以放下心来，询问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芷昔简单的把应渊身中九尾蛇火毒一时讲了一下，并表示此毒有解，避免应渊选择放弃治疗，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等死。

毕竟，她可是做了先手准备的，应渊中的也并不是九尾蛇的火毒，而是用菡萏之毒伪造的火毒。

桓钦对于应渊还有一丝良心，所以只想让他重伤，失去战斗力，芷昔原本可以避免应渊中毒，但是她能这么做，九尾蛇火毒需要菡萏的半心才能救，芷昔没有自虐倾向，所以当初给应渊的那枚护身符确实有用，抵挡住了九尾蛇的火毒，在使用之后仿造了火毒流转在应渊周身，造成了众人所看到的应渊在大战之中被九尾蛇所伤，身中火毒之像。

应渊眼睛受伤极重，需日日以玄绫遮附于眼上，避开强光，身体因为含有火毒的原因不能运转灵力，哪怕是神识也是不能频繁使用的，所以应渊的受限极大。

这让往日意气风发的东极青离应渊帝君萎靡极了，芷昔看着也是有些不忍，毕竟对方这幅样子，与自己也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她这段时日除了假装研究解决火毒之法，便是殷勤的带着应渊四处走走看看，充当对方的第二双眼睛。

芷昔双手分别在应渊的手腕和手臂上虚扶着对方，嘴上时不时介绍着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应渊的嘴脸微微勾起，衍虚天宫这个他住了上万年的地方，里面的一草一木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只不过他享受着芷昔这样细致的照顾。

黑暗中，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若有似无的馨香，温软的触感，无一处不让应渊着迷。

“应渊，前面有处亭子，我们过去休息会儿吧。”

应渊轻轻嗯了一声，任由芷昔带着自己朝前走去。

扶着应渊坐下后，芷昔熟练的摆出茶具，糕点。

把盛着茶的茶杯放在应渊手中，芷昔这才在应渊对面坐下。

“芷昔，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应渊声音真诚，难得的温情，让芷昔脸色有些发红。

说起来，她能帮到应渊的不多，桓钦知道应渊修罗血脉一事，而且作为神魔大战唯一活了下来的主力军，如果这么轻轻松松就痊愈了，难保桓钦不会以此为借口给应渊打上天界叛徒的标签。

“不辛苦，应渊可是天界的大功臣呢，不晓得有多少女仙羡慕我能与应渊日日朝夕相对呢。”芷昔用玩笑的口吻说着。

应渊刚想回应这什么，耳边便响起了阵阵丧钟之声，这是在为大战之中牺牲的英雄们送行。

芷昔暗道一声，不好！

下一刻，原本脸上还带着些清浅笑意的应渊，脸上神色开始变得不可置信了起来，崩溃之色慢慢浮现。

天界丧钟也是有讲究的，刚刚应渊分明听见了属于帝君仙逝的丧钟之声。

“芷昔，你如实与我说，神魔大战战况到底如何？！”应渊的语气不算是好，带着些质问的意思。

芷昔叹了口气，她知道瞒不下去了：“天界胜了，惨胜。除你以外的三位帝君全都牺牲了，其中还有计都星君，北溟仙君等人也牺牲了。”

随着芷昔的一字一句，应渊不受控制的挥落台子上的茶杯，一声脆响像是敲断了应渊的最后一根神经。

“都怪我，是我不该早早退出战场，什么大功臣，我是天界的罪人！”

应渊失控的说着，周身灵力翻涌，以应渊为中心，周边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摧毁着一切。

芷昔料到应渊反应会过激，但是没想到，应渊的反应如此之大，连忙冲上前，抱住应渊，菡萏真气不要命的往应渊身上灌去。

片刻后，应渊口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脱力，陷入昏迷。

陆景和轻昀听到这边动静，赶了过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起了应渊。

轻昀忙问道：“芷昔仙子，我家帝君怎么会突然吐血？”

芷昔的脸色早在两人赶过来时便恢复如常了，整理了下衣摆，面色如常回复道：“应渊帝君骤然听闻三大帝君，还有计都星君和北溟仙君牺牲一时，心下大悲，心口处的淤血被这一刺激便吐了出来，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为帝君诊治过了。”

说着，芷昔又把额前碎发别至耳后，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也多亏应渊帝君把一口淤血吐出，刚刚我用菡萏真气探过了，要不了几日，应渊帝君身上的毒便可以解了。”

陆景闻言，也顾不得扶着应渊了，赶紧对着芷昔行礼：“这真是太好了，我替帝君谢过芷昔仙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