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欺欺人很好玩吗

蛋糕很快就端了上来，精致的小盘子上黑白分明的三角形，看上去很让人有食欲。

赵泛舟切下了一小块，叉起来往我嘴里送，我有点不好意思，往后微微躲着，嘴里说我自己来。

“不，”赵泛舟很倔强，“张嘴。”

没办法，我只好张开嘴把他举着的那块蛋糕吃了进去，然后赶紧往后仰了仰头，离他的手远了一些。

赵泛舟没有在意，笑着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细细的嚼了几下，感觉有点腻，于是说道：“软硬度还行，就是太甜了，不如宫郡自己在家烤……”

话被我自己生生掐断的同时，赵泛舟的脸也沉了下来，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再说些什么。

“哲，”赵泛舟低头一圈一圈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声音很低，语气却不容置疑：“我不想听到宫郡的名字。”

“对不起。”我低声道着歉，想说些其他的转移话题，可却悲哀的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话想对赵泛舟说。

于是只好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着，在玻璃窗上不断的写下一行一行的记忆，又被不断的抹去，重新填补上心事。

就像我和宫郡，当初无话不谈的宫郡，一起逃课一起打球的宫郡，到现在，只落得个名字都不能提。

别人都在努力的往前跑着，感情和阅历不断的增加着，到最后，收获丰富的人生。

而我也在为希望努力的跑着，可这些年的奔跑，却好像在做一个不等方程式，一边是努力往前的宫郡，一边是原地踏步的我，就这样删删减减的，最终把自己解成了个负数。

“哲，”赵泛舟也看向窗外的雨，声音徐徐的，“你看这些雨，它们落下来的时候，挟裹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土，流走的时候，又冲刷着时间留下的痕迹，等雨过天晴时，一切陈旧的往事都会化为乌有，而一些鲜活的生机又会冉冉萌发。”

“所以哲，”赵泛舟转向我，“你能说它是无情的吗，当有些东西注定成为过去时的时候，就应该彻底斩断，只有斩断了，才能生发新的嫩芽，而无情，也是有情的开端。”

“应该这样吗？”我看着他，眼神飘忽，神色迷茫，像是问赵泛舟又像是自言自语。

“应该这样。”赵泛舟点点头，声音和神色都是不容置疑。

我也点点头：“也许你说的对。”

可是，岂不是太绝情了些。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站在宿舍楼下无奈的看着赵泛舟。

男孩今天似乎有点固执，任我什么理由都说不动，铁了心要跟我回宿舍。

“真的不行。”我说道。

“为什么不行？”赵泛舟一把拉起我的手。

我吓得连忙往回抽，却发现男生力气很大，试了几次只好放弃，眼睛往周围逡巡了一圈，小声说：“快松开，那么多人呢。”

身旁来来往往的同学都在经过我俩时有意无意的瞟上一眼，可能两个男人这样拉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罕见。

赵泛舟却不在乎，甚至手下用力，想把我拉进怀里，我伸出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试图稳住自己。

“让我上去。”赵泛舟坚持的让人敬佩。

“好吧。”迫于周围目光的压力，我妥协的答应了他。

小孩开心的低呼了一声，拉着我就往楼上跑去，我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问道：“你跑那么快，你知道我住几层几号啊？”

“你猜。”赵泛舟回头，得意的冲我一笑。

当赵泛舟准确的停在我宿舍门口时，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惊讶。

“你知道吗，每天晚上送你回来，我都会算计着你上楼的时间，然后看哪个窗口亮起灯，时间长了，自然就记住了。”赵泛舟眼睛里闪着光，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深情。

我突然有点感动。

走进宿舍打开灯，赵泛舟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边看边感叹着：“小哲，你真是个爱干净的人啊！”

关好门回头看着整洁的房间，我的眼睛又有些发酸，我知道这是周六晚上我去赴那个倒霉的同学聚会后，宫郡收拾的。

处处都是他的痕迹，避也避不开。

“你喜欢狗狗啊？”赵泛舟拿起床上的狗狗公仔，冲我摇了摇，问道。

公仔的玻璃大眼珠看着我，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我却心虚起来，连忙偏过头，嘴里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去床边换拖鞋。

赵泛舟见我走过去，把公仔扔在床上，一把搂住了我，我身体一僵，却没有反抗，任由他越抱越紧。

赵泛舟的嘴唇凑过来的时候，我把头偏向了一边，看向被随意扔在床帮上的公仔。

那只狗斜躺着，软软的身子被团成了一团，四只脚胡乱的叠在一起，看起来狼狈极了。

只是那头却仍然倔强的挺立着，玻璃眼珠直直的注视着我，裂开的嘴角带着一丝嘲笑。

似乎在说：章小哲，自欺欺人很好玩吗？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身体更加的僵直了。

赵泛舟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那只狗，手抚上我的脸颊，把我的头回正，口中说道别乱看，嘴唇不由分说的欺压了上来。

我没有再躲避，也许我该试着去接受赵泛舟，毕竟回头已没有路可走。

男孩的吻青涩又热烈，舌尖轻轻撬开我的双唇探了进去，在我口中没有目的的探索着，我有些不适应，不自觉的伸舌头往外推他，却被他一下逮住，吸进了口中。

赵泛舟搅弄着我的舌头，几乎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舌尖被他越吸越深，舌根处一阵刺痛传来。我睁大了眼睛，想告诉他我很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发出一些嗯嗯哼哼的语调。

这种听起来像极了呻吟的声音，刺激的赵泛舟双眼发红，他喘息着松开了我的嘴唇，转身把我推倒在了床上。

看着男孩颤抖着手笨拙地解着我的腰带，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屈辱，而屈辱中又隐隐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

宫郡，你看，我得不到你，你也得不到我，你和安宁有意无意带给我的痛苦，我以后也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只是这种用自己的身体做代价的报复，到底伤害的又是谁？这种听起来悲情至极的故事，是否又能打动他半分？

肯定会的，我跟自己说着，他不可能一点也不在乎，就算吃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要让他感受一下。

报复的快乐让我激动，我的身体也跟着赵泛舟颤抖起来。

越卑微越疯狂，越龌龊越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