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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归29

不思归(叶冰裳同人)

犹如无尽暗夜里游荡的鬼魅一般,澹台烬拖着疲累的身体从地牢一步一步地走向昭华殿,他好战,喜杀戮,为追逐无上尊崇的地位和力量,他从不曾感到疲倦。夜幕降临之时,他同往常一般,将一只成年虎兽的内丹捏碎,一点一点连着血肉和皮毛吃下,目无表情地嚼着。膻腥味在味蕾上泛涌,突然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逼得他不得不吐了那口珍稀又肮脏的东西,干呕了起来,不尽地吐苦水,五脏六腑跟着往上带,好似全都要吐出来才罢休......

  

路过昭华殿前的鲜花盛开之地,满香扑鼻,“澹台烬,你真是个怪物啊...”他边走边喃喃说着,仿若与人间格格不入的幽灵。

  

叶冰裳在与勾玉小声说着话,勾玉顿了一会,突然道:“他来了!”叶冰裳从椅子上坐起来,转身面向澹台烬。他背对着月亮,面无表情地站在寝殿门前,看见他,叶冰裳下意识地往后稍了稍,“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他盯着她,双手向后关上了门。

待他走近,叶冰裳才看到他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甚至手上、脸上也都是...她蹙眉问:“你又杀人了?”

  

澹台烬走到离她只有几寸的位置停了下来,微微屈腰,双眼能够与她平视,“没杀人,我是为了活命。”一只带着血迹的手缓缓抬起,触碰到她温热柔软的脸颊,用指肚摩挲了几下,澹台烬奇怪地笑了笑:“要成亲了,开心吗?”

  

只是碰了碰她,指肚上还残留着温软的肉感,但与他相触的却只剩下滞留在周围的空气,她悄悄后退了两步,离开他那苍白又爬满血迹的手。

  

“对不起,我不能与你成亲。”叶冰裳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对他说。

  

他直起腰,周身弥漫着一股子与天下为敌的冷漠,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比血腥更浓郁的是悲伤和失望。

他看了她一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低地笑了,“不知好歹......我娶你,要放弃很多,远比你想的要多。”

  

他的语气却很弱,甚至温柔得有些宠溺,叶冰裳知道他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模仿萧凛的一举一动,但这份温柔是和萧凛不同的温柔,说不出哪里不同。

  

大概是因为,他饱含着爱意。

  

若没有这根情丝,他可能永远都是个无情无欲的魔,百年之后,扔掉这个皇位,靠着他那副俊美的皮相,寻个仙门女子,与她结为道侣,从此修仙得道,岂不快哉?可偏偏,他有了情丝,有了感情,挣扎之下,竟是红尘之心占了上风。

  

想与她做一对凡尘夫妻,普普通通地老去,生同寝,死同穴,倒也痛快。

  

“都是这根情丝害的。”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低声道:“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后面这句话叶冰裳没听清,只隐隐听到“怪物”二字,她在他面前蹲下,微微偏头,看清了他失魂落魄的表情,轻声道:“你不想要这根情丝吗?”对上他幽绿的眼睛,叶冰裳觉得不寒而栗。

  

澹台烬微笑地说:“你还想要回去么?”

  

他眼尾带着摇曳的红痕,笑意散去后,抬起双手抱住叶冰裳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恨恨地在她耳畔说:“叶冰裳,你要对我负责!”

  

夹带在耳边的心跳声因为有了情丝,变得比往日更为热烈,凉薄的神色再也无法为真实的情动而掩饰。

  

他怀里一股冰冷的铁锈血腥味,像条拼命缠着她的毒蛇,实在难闻,叶冰裳用力推开他,丝毫不起作用,只好侧开头才能勉强呼吸几口干净的空气。

  

“我不欠你的。”叶冰裳挣扎道:“你放开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

  

“梦魇也好,浮生般若也好,黎苏苏对你不喜,庞宜之对你淡漠,甚至萧凛都猜忌于你,可澹台烬,就是你最恶心的这个魔鬼,他没有因为虚幻的梦境对你有丝毫反感。叶冰裳,如果你因为一个梦,就摒弃我、厌恶我,那你与他们有何不同?”

  

叶冰裳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半掩的窗子外吹来淡淡暖暖的轻风,青年衣上的粘腻让她感到厌烦,她当然不想承认,曾经大字不识几个的澹台烬于今日所说的话,其实触动到了她,心上仿佛被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动弹不得,她无奈道:“先洗个澡好么?”

  

他没反应,还是抱着她,不曾松动半分。

  

“我帮你洗。”

  

突然,环着她后背的手慢慢松了开,“真的?”叶冰裳以为是自己恍惚了,他说话时眼里好似闪着光。

叶冰裳被他放开,感到身心都开阔了起来,舒了一口气,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让凌儿先去换好水,帮着澹台烬把满是血迹的衣物脱下来,扔到一旁,说:“这些都不能穿了。”澹台烬点点头说好。

  

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小小的净室内,叶冰裳看清他半面脸上,也是点点暗红的血痕,心下叹了一口气,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用一块柔软干净的白布沾了水,仔细地替他清理干净。她轻轻地擦,半面脸擦干净,苍白的面庞微微发红,叶冰裳蹙眉道:“我明明没用力......你疼么?”澹台烬看着她,呆滞地摇摇头。

  

勾玉叹气道:“你真笨!他脸红了啊...这都看不出来?”

  

叶冰裳心里哦了一声,低头时瞥见他光裸着的上半身,面上也有些发烫,他们现在这样...倒像......倒像......

  

“像真夫妻。”勾玉替她说......

  

叶冰裳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手上停下了动作。见她头埋得低低的,披在肩膀的两侧长发落到胸前,澹台烬清咳了一声,温声道:“怎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长久的沉默,他把手轻轻抬起,避免水花溅到她的脸上,“手上还有。”

  

叶冰裳轻轻呼了一口气,接过他递来的手,替他洗干净手上的血迹。他侧身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成亲以后,我会想办法做个正常人。”叶冰裳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他的话颇为不解,他阴晴不定,复杂得令人害怕,一个晚上了,他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样才能从他那里拿到九枚灭魂钉?

  

她抽出被紧握住的手,把染上血迹的白布扔在一旁,淡淡道:“剩下的,你自己洗罢。”澹台烬看着她绕出屏风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好似是觉得自己活得越来越有个人样了。

  

从净室出来后,他见叶冰裳已经面向墙壁,躺着睡了,薄被盖身也难掩她曼妙的身姿,床榻之人似柔弱无骨,他上了床将帘帐轻放而下。

  

勾玉提醒道:“他上来了,你小心点。”

  

殿内留了两盏昏暗的灯,透过纱帘照向了床上的二人,忽然一个怀抱从背后抱住了她,冰凉的脸颊慢慢向她靠了过来,与她的脸贴在一处,与她耳鬓厮磨,“醒着吧?”他问她,一手挑开她的寝衣,伸了进去...

  

冰凉的手让叶冰裳的身体为之一颤,“我累了...不想...”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让人听着十分舒服。澹台烬揽过她的腰枝,贴的比刚才更近了些,温热的吐息轻轻打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轻声道:“我自己来。”

  

一只手顺着她的身上往上,在嫩滑的皮肤上四处游走,****************************************************************************************************************************

  

澹台烬先是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翻身,在床榻上将叶冰裳欺身压着,沙哑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传来的,“孤是念你身体不好,不想日日求欢,孤自己来,摸摸你怎么了?世间夫妻不大都是如此,怎你就不行了?”

  

叶冰裳冷声道:“我不想同你吵。出去。”

  

“出去?孤还没待够。”

  

见叶冰裳红了眼睛,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看着他,澹台烬烦躁地瞥头去,“你最好别这样。一束葡萄里最娇艳欲滴的那颗,会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说完,他便低头吻了下去,没有她的任何回应,也可以这般绵长又热烈,许久才撑起身子,穿上摆放在床头紫檀木桌子上的寝衣,平躺在叶冰裳身边。

  

一丝幽凉好闻的香气弥漫在床榻上,待他躺好,叶冰裳才发现这香是他寝衣上散开的,凉丝丝的,很好闻。“不是累了吗?”澹台烬闭着眼睛对她说,一手伸去握着她。

  

勾玉问她:“他身上有什么?”叶冰裳心中淡淡道:“他熏香了...”

  

*

澹台烬为了找出逃亡的八皇子,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弄得百姓怨声载道,也不出叶冰裳所料,那日出现在天坛之后,八皇子果然派了宫里的亲信联系到她。

澹台烬的银蝶散布在宫里的各个角落,叶冰裳每天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他都要知道,为了不引起澹台烬的怀疑,叶冰裳会先操控银蝶该告诉他什么,不该告诉他什么。

  

八皇子的亲信,是一个在宫中多年的老太监,面目丑陋不堪,脚上还有残疾,走起路来,上腿可以并拢,下腿成大大的八字形,一瘸一拐的,看得出是个很高大的人,因身体的残疾看起来比寻常女子还要矮几分。

  

“殿下让我告诉姑娘,他有办法让姑娘脱离险境。”老太监对叶冰裳说。

  

叶冰裳先是意外八皇子这么早就来找她,她手中拿着一盏茶,指肚摩挲着杯沿,可随之而来的,不是一切在计划中的喜悦,而是重重疑点。

  

梦境里,八皇子来寻她,是因为八皇子认为她是萧凛遗孀,萧凛死了,大概率会把潜龙卫给她,再者,黎苏苏告诉八皇子,她是澹台烬最爱的女人,只要用她的命威胁澹台烬,澹台烬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可是如今这些梦境的前提都不存在,萧凛没死,潜龙卫不在她手上,也没有黎苏苏在背后的小动作。澹台明翰现在没有理由找她,若有,也只是因为一点,澹台烬想要立她为后,澹台明翰想利用她跟澹台烬做交易。可是左右想想,若自己是澹台明翰,他根本不知道澹台烬会为这个女子做到什么地步,他如今在暗处,如过街老鼠,这样的人应当求稳,不应冒险才是。

  

“八皇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叶冰裳问。

  

“殿下不需要姑娘为他做什么。”

  

叶冰裳笑道:“你走吧。我想殿下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没有人会不计得失地帮她,就是这样。

  

“姑娘不考虑考虑吗?”

  

“若你们想用我来威胁澹台烬,你们找错人了,他不会为我放弃什么。若你们真想威胁他,地牢里有个人,是他的原配夫人,你们可以试着打打她的主意。”

  

听到是黎苏苏,勾玉有些激动,“你是想利用八皇子把小主人救出去?”

  

老太监低头时眼珠快速转了一圈,心里已是有了主意,当即道:“姑娘不急,我们好好商量,想必姑娘也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个皇宫里,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他顺着叶冰裳的意思,继续道:“姑娘助我们把地牢里的那一位带出来,殿下必然助姑娘脱离那个暴君,如何?”

  

叶冰裳道:“明日太阳下山之后,澹台烬会在宫中设宴,我设法拖住他,到那时你再去地牢。”

  

“一言为定。”

  

老太监走了以后,叶冰裳又去了一次地牢,见到黎苏苏时,她把脖颈上的玉佩摘下,给了她,“你带着这个,萧凛认得它,他会救你回去的,勾玉也在这里面,都还给你。”

  

黎苏苏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那你呢?”

  

“我会留在这里,拿到灭魂钉。”

  

“其实......”黎苏苏心中不大舒服,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叶冰裳,自己已经有了六枚灭魂钉的事。

  

“什么?”叶冰裳蹙眉问她。

  

“没...没什么。我出去以后要怎么和萧凛联系?”

  

“他也许就是为你而来的。若不是也无妨,我已经让人散布消息给潜龙卫,就说被关押在地牢里的人是我,他若是为我而来,自然会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澹台明翰也是个疯子,在去城楼之前,记得把这块玉佩露在外面,萧凛知道这块玉佩是我这些年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自然奋力救你。”

  

叶冰裳顿了顿,又道:“其实,就算没有这块玉佩,他见了你,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我又何必操这份心......你出去后,别忘了你的任务,我若能活着拿到九枚灭魂钉,也望你记得今日我为你奔走的恩情,到时给我留一条生路。”

  

黎苏苏听后垂眸不语。不知道为什么,勾玉突然有些伤感触动,忙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

  

叶冰裳笑了笑,起身走了,背影静的有些孤单。

  

第二日,夜幕垂临之时,四月末大周民间的花朝节来了。宫里也有盛宴,到处张灯结彩,喜好奢靡和丝竹的大周,节庆氛围十分浓厚。

听闻周国民风本就开放,这一日还是男女定情之日,追溯到千年前,男子还会给女子唱歌,两人看对了眼,便可往那草丛中一滚。

  

当晚宫城的夜巡由廿白羽负责,澹台明翰的人很容易就进了地牢。澹台烬自以为他的银蝶和血鸦是他遍布宫城的眼睛,这些魔物对他忠心耿耿,任他怎么也想不到,除了他自己,世界上还有第二人也能操控它们,甚至她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这一晚云淡风轻,一切看起来都与往常无二,银蝶若无其事在宫城里的各个角落飞舞,闪着银光,见了叶冰裳还会亲昵地停留在她发上,绕在她周身飞舞,翅膀震动时,银粉如撒盐般被抖落而下。

  

她不喜血鸦,木讷又呆板,却很是喜欢这些银蝶。得了主人的喜欢,银蝶还会常跑到血鸦面前炫耀自己,常常飞得比它们还要高。

  

叶冰裳在宴席上给澹台烬送上了一对水玉,这是一种特定的玉石,需像烧窑一般炼制,精心养玉以后放入水中,会裂成两块,越精致越对称,养出来的水玉成色越好,心意越足。

  

让凌儿去寻了这么久的水玉,终于在今夜派上了用场,叶冰裳轻轻将水玉放在澹台烬面前的桌子上,动作温柔似水。

玉在水中,打开盒盖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轻轻的碎裂声,玉裂成两块,几乎是一模一样。

足以见得养玉之人的用心。

  

叶冰裳仔细看那玉上的细微裂痕,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凌儿买的居然是块假玉...她侧目看了侧后方的凌儿一眼,凌儿也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在市井待久了,哪见过什么水玉,以为只是叶冰裳买来给下人打赏用的,何必那么贵重,想着替她省些开销,哪想得...这竟然是送给陛下的。

  

不过...看陛下的神情,除了隐隐的欢喜和感动,好似并未怀疑这玉是真是假...凌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那卖家说这虽然不是货真价实的水玉,但也是上好的玉石仿制的,外行的人肯定看不出来。

  

“喜欢吗?”叶冰裳淡淡地对澹台烬笑了笑,很是温柔,让他一时有些恍惚,这太像她对萧凛的笑了,一时间心中的雀跃压过了近日阴霾,她接受自己了?

  

澹台烬温柔地牵过叶冰裳,站起身来,柔声道:“替我系上吧,没想到你有这份心,我...我很欢喜。”

  

叶冰裳故意放慢了动作,宫宴还未结束,她缓缓替他系好一块玉,另一块别再自己的身上,“愿陛下福泽无双,平安顺遂。”她略微腼腆一笑,人比娇花。

  

丝竹管弦声不断,舞姬翩翩旋转,水袖翻飞,如一场华丽的梦境,众人看得入迷,澹台烬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叶冰裳即便用余光也能感受到这份炽热。

她心里担忧黎苏苏,不知道她被澹台明翰带走了没有,因而故意多喝了几杯让凌儿事先准备好的果酒,酒气大却不怎么醉人,喝到微醺上脸之时,澹台烬看不下去了,走到她的宴桌前,温声阻止,“裳儿,别再喝了...”

  

叶冰裳凑到澹台烬耳边,低声说:“我有些头晕,先回昭华殿歇会。”

  

澹台烬点头道:“凌儿,快送夫人回去。”目光里颇有些担忧,耐着性子留在这里应付着朝中的几位大臣。

  

叶冰裳故意落下披风在宴席上,回昭华殿的路上,她对凌儿道:“凌儿,我有些冷,披风落在座位上了,你帮我去拿回来。”凌儿见叶冰裳不怪罪自己自作主张,听她冷了,凌儿忙道:“姑娘在这等凌儿一会,很快。”说完,便立刻飞跑着去了。

叶冰裳看着凌儿的跑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无论她自己要做什么,也不能牵累了这个傻姑娘啊...

  

她往地牢的方向走去,晚风夹带着丝丝酒气,人间四月芳菲尽,可都到了春天的尾声了,风还是这样冷,月色轻柔如一叶薄纱,她抱着双臂独自在微风中走,那半块和澹台烬一对的假水玉与她另佩的一块玉相互碰撞,发出呤叮悦耳的响声。

  

快到地牢的时候,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突然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脑中只有一些微弱的意识,她想大声喊,嘴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但那人横抱着她,似乎很照顾她的感受,一只手弯曲的手肘还垫在她的脖颈下,隐隐中似乎听到有人喊他殿下,是澹台明翰?

  

酒气混杂了一丝熟悉的清香,叶冰裳想不起来这熟悉的香味是谁身上的...那人脚下似生了风一般,轻功了得,叶冰裳在他怀里,也跟着飞了起来。待她再睁眼之时,寒光一闪,一面白刃架在她的脖颈上,叶冰裳从这面冰冷剔透的铁刃上看见了自己愣怔的表情,当然,也看到了他。

  

剑的那端,是萧凛从未有过的冰冷面容。

  

他眼中充血,质问她:“为什么?”

  

这一刻,宛如大梦初醒,她差些都要把这个人给忘了,天长地久,她总能忘记他的。

  

叶冰裳一双漆黑的眼眸望着他,像一滩波澜不惊又深不见底的死水。她笑着说:“本以为永生不会再见了。”

  

有些事情,光是想想都让她不寒而栗,譬如花灯节那晚,她在清袖坊看见虞卿,譬如今日,对感情淡漠却能表现得柔情似水的萧凛,把一面剑刃不偏不倚地架在她肩上,薄如蝉翼的皮肤下,血液凝聚在这一处,出现了一条红痕。

可是真等恐惧的事情一一发生之时,人啊,竟会有一种奇怪的麻痹感,甚至流不下一滴伤心泪。

  

她深深凝望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真奇怪,明明做过至亲夫妻的,可是为何如此陌生?一直纠缠在心头的惶惑登时清晰明了,或许,她真的不爱萧凛了。

    

“对不起,萧凛,我骗了你。要如何对我都随你高兴……但看在我也不容易的份上,请你万万手下留情,留我一条性命。”

  

她没有躲,而是闭着眼睛,仰起脖子迎了上去,触碰到剑身的那一刻,她身体一颤,剑的寒气侵骨入髓。

  

这回,是真的不爱了。

  

瞪着她的眼睛渐渐熏出红色,她腰间那块白水玉,玲珑剔透,一层光晕如直视太阳般刺眼,萧凛心中冷笑,这可是她和澹台烬的定情信物啊……那一刻,他同样晃了晃身体,不动声色地将剑往外移了一寸,终是手腕控制不住地颤抖,哐当一声,寒剑和剑鞘一齐落了地......

  

叶冰裳睁开眼睛,低头时深深吐了一口气,看来萧凛没想拿她怎么样。她缓缓撑着手站了起来,对萧凛作了三拜,“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萧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高大的身材背对着城里的火光,把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想起今晚她对澹台烬那一副贤良淑德的温柔模样,萧凛紧紧锁着眉,抿着唇,伸手扯下那块别在她腰间的水玉,狠狠地砸在地上,半块水玉四分五裂。

叶冰裳愣在原地,今晚他一直潜伏在宫里?只见萧凛猛地上前要搭住了她的双肩,她后退一步,被她巧妙地避开,萧凛的手就这样僵直在空中。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真的好恨她,想要质问她,想要折磨她,可他连剑刃都不舍得碰到她分毫,最后只能握拳落下,口中始终只有一句为什么...声音越来越显出脱力的疲软。

  

你为什么总敢这么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不就是仗着我对你好,舍不得伤害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能不计前嫌地对你好…这就是你心中凉薄的丈夫,若我真如你心里想得那般无情无义,叶冰裳,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就像那日将她的画像抱在怀中,他梗咽着同她道歉,分明心里想的是自己对不起她,可说出来的却是不小心把她的画像弄皱了,如今也是这样,她漠然疏离的态度明明让他很害怕,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叶冰裳,你欠我的,一辈子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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