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玛佩尔所说,哥哥看起来没什么能波动他的情绪。
但地这一句在今天彻底打破。
少年见到安妮起身就隐隐察觉不对。
果然,如他所料。
安妮眨着浸满水雾的瞳仁,脸上红晕宣告着她的状况。
艾格眼底亦是捉摸不透的情感,如潮水不断翻涌。
两人呆望着对方。
直到安妮支撑不住身体,正朝前倒去,他快步猛地扶住她。
这下真没法逃了。
怀中人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圈在沙发和她之间。
软软的声音似是能让人欲罢不能。
“抓到你了。”
她醉了,抬眸却是闪着兴奋的光。
“莱斯特小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亦是恶狠狠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克制。
“知道啊!”安妮笑靥如花,有几分娇憨,“瓦尔登先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
她指的是他的信息素,是罂粟。
罂粟天生就是一朵迷惑致人于死地的花。
但她被迷上了,瘾症随之而来。
艾格何尝不在试着不接收白桃果酒青涩不失诱感的气息。
安妮仍在发作,她抬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完全放松的样子。
“你下去。”艾格偏头不看她,怕陷入她眼眸的清波。
她反倒拍拍他,语气郑重:“瓦尔登先生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怕?”他被她逗笑,回眸戏谑着,“怕什么,你吗?”
“什么都不好,”她认真思悉,“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
“瓦尔登先生很好,未来也会很好。”
艾格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未来,像他这种人,活在当下便是名牌宣言。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并且扰乱他的节奏。
她以为她是谁,“陪着他”的字眼随便挂在嘴边。
疯了,绝对是疯了。
他竟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感到愉快。
如寒冬取火,想再往前一步,留住这一刻。
霎时,她口袋里的请柬掉了出来。
西勒·古德洛夫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像刺一样扎进他的眼里。
心里泛起莫名的火气。
而安妮还不知,人晕晕的,坐不稳要从他腿上滑下来。
艾格托住她的腰,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睁眼。
"……你喜欢古德洛夫?”
“……不喜欢”她不舒服,想偏头却被控制住。
他仍不死心,再问一遍。
“真不喜欢?”
“真不喜欢。”她乖得像个洋娃娃。
他满意了,松手放开她。
安妮睁着迷糊的眼睛,慢吞吞地直起身,目光落在他的瞳仁。
艾格看着她一点一点靠近自己。
接着眼角被覆上一层柔软。
火药准备齐全,只差点燃。
她的吻即是点燃火药的导火线。
他吞咽了下,抑制不住自己将她的头发撩开,露出细白的颈子。
“是你先动手的。”
他的声音暗哑如钩,再也压不住心底腾起的情绪。
总是这样,自作聪明。
摩掌她颈后的腺体,饶是克制也受不住。
良久之后的事。
艾格略有烦躁,将夹板上的画纸扔到地上。
地板上布满了画纸。
无一例外都画着同一人:金色的麻花辫点缀着少女的笑靥,似仙女不食人间烟火色。
他的房间早被那人占据,偏偏他还无法赶走。
空气残留着两种气息的混合体。
他刚刚临时标记了她。
若不是理智尚在,可能接下来的事他也不敢多想。
“傻瓜。”
艾格无奈叹气。
一晚上的作画,止住了旖旎,却止不住屋内的气息。
阳光正好,洒满在床上少女瓷白的小脸,暖洋洋的。
安妮撑着脑袋起身,酒精的余温仍在,但已经清醒了。
她没有酒后断片的习惯。
于是,当昨晚的荒唐之事冲堤并入脑海,安妮无法降下升起的红润。
她昨晚干了什么!
——好像扑入瓦尔登先生怀里,还有……亲了瓦尔登先生一下……
亲了一下。
亲了一下?!
望向周遭,不是她房间布置的样子。
那只有瓦尔登先生的房间了。
安妮倏地一顿,任由脸蛋恬不知耻地燃烧。
也就是说,她昨晚还占了别人的床?!
安妮啊安妮,你在干嘛!
安妮拍拍自己的脸,逼迫自己清醒。
不是梦。
脸上传来的痛感,让她不自觉愣怔。
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安妮抬眸与打开门的少年相对视一眼。
艾格亦是平静不起波澜的样子。
“醒了?那就洗漱后过来吃饭。”
见到他,安妮脸又红润几分,温吞地道好。
洗手间有他新买的洗漱用品,安妮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无可奈何又欲哭无泪。
待她出来,桌上已摆上早餐。
很简单的面包和牛奶,很平常的样子。
而他早就吃过,正整理画具。
她不挑。
两人默契地没说话,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安现收拾好餐具,挽袖子准备洗,身旁人不知何时出现,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因常年握笔而粗糙。
安妮倏然一惊,歪头与他寂蓝的眼眸对上,里面溢漫着她的身影。
差点沦陷了。
心脏不安分地跳快,安妮顿地大脑空白。
艾格面上风平浪静,早已波涛汹涌的内心重新翻腾。
他没有刻意压制着那句话,仿佛理所当然。
“昨晚的话算数吗?”
她猛地回神,下意识回答:“什么?”
他不答,似是等待。
所以她想起来了。
——“我会陪着你的。”
……她大概真被酒精冲昏了头脑。
绞着手,安妮不知如何开口。
艾格察觉到她的情绪,料到她想起来了,于是又问一遍。
“算数吗?”
“算。”她硬着头皮咬牙点头,埋怨自己说话狂妄。
空气又一次寂静,安妮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片刻,又是他的讯问。
“那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艾格真的太想要这温暖的金色了。
她的出现,无疑为他的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
他只是想,能不能多留她一会。
就算不行,就让神女陨落。
坠入他怀中,天雷刑法同受。
周遭的静默迫使他藏在身后的手攥紧。
好久好久。
他放弃了,自嘲般笑笑。
退到一边,语气比平常冷了几个度。
“那就别出现在我面前,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说白了,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只能愿赌服输的结果未免太过迅疾。
艾格第一次便在情感上惨遭滑铁卢。
但他仍倔强地站在那儿。
然后一个怀抱将这场“滑铁卢战役”拉回局势。
是她颤抖的声音,细如蚊呐,“要。”
那一瞬间,时间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