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游戏”,已是三天后的事了。
安妮开了一局,在队友的帮助下,滑翔飞过窗户,解开了几日的疑问。
前世的自己有没有逃跑——答案未知,可收到了一个疑似滑翔的玩具:有很多组装的痕迹,看上去它的主人正在利用手边不多的材料计划逃离。
安妮松气,前世的自己犹如一个提线木偶,戴着虚伪的面具,被名为父亲的人操纵,失去自由。
逃离便是希望,便是触不可及的明天。
安妮怀揣着心情,开门开始下一把,按道理说,应该是美好的明天,希冀的生活,以及可盼的未来。
同样放弹射器帮队友转点,所以“游戏”结束后,她收到一张照片。
一张和……西勒的照片。
随她响应,男人细心照顾她的点点滴滴,接受她的所有,应有的记忆冲堤而来。
照片背后的字是:他好像很了解我,最重要的是,他接受如此不堪的我。
西勒就像是完美的情人,适合她的一切。
安妮顿地诧异几许。
可为什么,从心底的抗拒始终不愿让西勒接近呢?
此刻,一只猫咪蹭蹭她的腿,似是想带她来一个地方,她认出是保安室的猫,俯身将它抱起,走向门口。
仍是那人,锲而不舍。
西勒将一封精美的请柬递给她,想邀请她明日一同前往高级西餐厅共赴晚餐。
安妮想接受,因为前世记忆告诉她他是好人,又不得违心,身体上反抗这份邀请。
相互矛盾。
但他依旧目光炬炬,无奈安妮只好收下。
西勒这才向她挥手告别。
安妮呆在原地,手心的请柬更像是烫山芋,逼迫她扔掉,可记忆又劝说她收下。
像恶魔与天使的二重唱。
彼时,有人唤她名。
是黛米·波本小姐。
黛米挽住安妮手臂,笑吟吟着:“小安妮心情不好?”
安妮不应,算是默认。
“没事,喝一杯万事消。”黛米向她挥挥手中酒瓶,“如果有两件烦心事,就喝两杯。”
散落画作的地板,少年安静地躺着,似是沉论,落于凡间的沉论。
同样连开两把,但他接过任务后情绪大变。
画作的声音一会儿是哀嚎的鸣叫,刺耳,像那些人一样聒噪。
一会儿又是悦愉地哼唱,在欢呼他的到来。
红色是温柔的哼鸣。
所以前世,他将萨莱先生永远留在画上。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颜料。
除了艺术,艾格捂起眼,我不在乎……
不。
现在妈妈和妹妹都在,她们一切都安好。
萨莱先生卷着工钱早跑了。
他在这里生活,夜莺小姐救了瓦尔登家。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还有,还有。
新的悸动。
不曾拥有的。
前世的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触及的一切。
现在都有了。
他没必要追究到底。
但又怕现在只是幻梦一场。
等他再次醒来,周遭皆为泡沫。
忘川即收,无法封存。
少年自嘲着,重新倒在画作中。
就算是梦境,也不愿醒。
天已傍晚,艾格起身,抱起所谓失败的画作们。
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会出门做什么。
只要找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点燃。
就都好了。
如是想着,艾格默然走出房门,找到了地点,将失败的画作抛至一旁。
在墙上尖叫,哀号的响声都随着他的举动停下。
反而在欢呼他接下来所做的事。
艾格仍面无表情,拿出打火机。
接着,一个极为熟悉的怀抱拥上来,带着浓郁的白桃果酒的气息。
他愣神,怀中少女呢喃几句,没搂住他的脖子就要掉下来。
他反应很快,手托住她的腰。
目光落到一旁呆站着两人。
黛米打哈哈着向艾格打了个招呼,拽着何塞小声讯问:“安妮怎么自己跑到瓦尔登怀里了啊?”
何塞无奈地叹气,反问她:“给莱斯特小姐灌了多少?”
“不多,也就五杯多夫林。”
何塞:“……”确实不多呢。
带着自家媳妇向瓦尔登道了个歉就赶忙跑路的何塞想着。
下次让她祸害自己就好了。
别再祸害别人了。
被“祸害”的人儿完全不知自己被“卖”了。
人醉了,安妮习惯寻找喜欢的味道。
那味道冥冥之中牵引着她。
温热且诱人。
她打怵着,伸手抱住。
潜意识里,那味道将她包裹回馈。
忍不住蹭了蹭。
艾格轻声呼气,颇有无语托着怀中软玉。
喂,你队友把你卖了你知不知道。
谅她不知,他也对她无可奈何。
唉。
将她打横抱起,艾格准备送她回她自己的房间。
眯眼观察,有些远,在后几栋楼。
夜莺小姐喜欢用来学院的先后顺序来安排房间,且男女分开,但第一对情侣艾达和埃米尔拥有一栋小别墅。
艾格抱好安妮,无奈道:“你挺会挑时间啊。”
总是打断我的行动。
扰乱我的思绪。
……
少女脸颊粉红,微弱的气息在他身前呢喃不断,惹得他呼吸都乱了。
霎时天色逐暗,乌云密布,雨滴滴在她如扇的羽睫。
艾格皱眉,抱着她快步走进一栋楼的屋檐下。
嘶。
他坐到楼下的长椅,将她扶好端坐于腿上。
他轻轻擦拭她脸上的雨点,动作轻柔似是对待一件精巧的艺术品。
指腹碰到她柔软的肌肤,细腻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金色的麻花辫温顺地耷拉在肩头,耳旁的发丝轻抚过脸颊,一如画般美好。
他的手指变得隐忍克制起来。
擦拭雨滴的气息也变得暧昧。
他烫眼抬头,望向周围,雨丝绵绵,像弹奏欢愉的乐章。
正巧,是他家所在的楼。
回到房间已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他安顿好她,开始稍微整理布满画作的屋子。
忽地想起那些该烧的画作。
估计泡发了,
艾格看了看还在沙发上熟睡的人儿。
倒也会添麻烦的。
“为什么会碰上你呢?”
他喃喃自语。
“不仅傻,还会不会省事。”
这些话到底是讲给她听,还是他听。
她的手指小幅度动了动,转而悠悠起身。
见她起身,他的话也截然而止。
安妮揉揉眼,惺松的样子没有一丝戒备。
随后艾格闻到了满屋子的白桃果酒味。
毫无例外。
她发情了。
无处躲藏,他咽了下,手攥紧成拳。
然后对上眼眸溢满湿漉漉水雾的她。
随她影响,罂粟气息也淡淡飘出。
两种气息不冲突,反而相融。
比上次更加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