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锈色真相**
U盘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电脑屏幕在暴雨中明明灭灭。2015年9月1日23:47分的监控画面里，鹿辰的校服领口被夜风掀起，他跪在枫树下的姿势像在进行某种古老仪式。我下意识摸向自己锁骨——那里有道同样的月牙形疤痕，是高三那年我们翻墙去网吧时被铁丝网划伤的。
视频突然跳帧，穿着实验服的背影出现在器材室门口。那人怀里抱着牛皮纸袋，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有道蛇形刺青。记忆突然被利刃划开：高考前夜，我在教学楼后巷见过这个纹身。湿漉漉的月光下，纹身的主人正把注射器扎进鹿辰手臂。
"不要！"我猛地合上电脑，铁盒里的校徽碎片却在此时折射出冷光。那是鹿辰的校徽，本该刻着学号的位置被利器刮花，只留下半枚残缺的"15"。而我的校徽此刻正躺在书桌抽屉里，背面用纳米刻印笔写着：LC❤QY。
暴雨砸在枫叶上的声响突然变得密集，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鹿辰的皮鞋出现在视线边缘时，我正把染血的指尖藏在身后——方才挖铁盒时被碎石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
"八年不见，你的解密速度倒是比我想的快。"他蹲下身，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铁盒上，"看到自己当年写的情书了吗？"他的笑声混在雨声里，潮湿得像是从深渊传来。
我触电般缩回手，铁盒夹层突然弹开。褪色的信笺被雨水晕染，我亲手写下的字句正在墨色汪洋里沉浮：【2015年6月8日，裘羽致鹿辰：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
后面的话永远消失在雨水里。鹿辰突然抓住我流血的手，舌尖舔过伤口的瞬间，铁锈味在唇齿间爆开："当年你给我送药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他的虎牙刺进皮肤，疼痛裹挟着记忆呼啸而至。
那是高三寒假的深夜，鹿辰发着高烧给我打电话。我偷了父亲的摩托车在结冰的路面狂飙，摔断左手腕骨才把退烧药送到他家。当时他滚烫的额头抵着我肩膀说："要是你能变成女孩子多好。"
雷声在云层深处炸响，鹿辰的瞳孔在闪电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线："知道当年那封情书为什么没送到苏雯手里吗？"他从内袋掏出个泛黄信封，火漆印上的枫叶图案正是我当年跑遍三条街才买到的款式。
"因为我在收发室截获它时，发现收件人写的是我的名字。"他的指尖划过我僵硬的喉结，"LC❤QY，真是拙劣的藏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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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逆向青春**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突然在鼻腔复苏。我蜷缩在枫树下，看着鹿辰用领带擦拭我掌心的血渍。深蓝色丝绸拂过皮肤时，我想起高二那年运动会他替我包扎扭伤脚踝的模样。那时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比现在要温柔得多。
"苏雯怀孕了。"鹿辰突然开口，婚戒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孩子父亲是实验中学的体育老师。"他掏出手机，锁屏照片里穿孕妇装的校花正在抚摸隆起的小腹，无名指上的钻戒却戴在右手。
记忆突然出现噪点。毕业典礼那天，我分明看见苏雯戴着同款戒指扑进鹿辰怀里。此刻照片背景里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正与监控视频里的刺青完美重合。
"当年你给我下药时，倒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鹿辰的拇指按上我颈动脉，体温比雨水还要冰冷。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在重组我的记忆宇宙，"高考前三个月开始，每天午休后你给我的那瓶矿泉水..."
雷声吞没了我的否认。高二那年夏天，鹿辰确实总在午后犯困，有次甚至睡过了英语听力考试。但我记得那些矿泉水是他自己买的，总是放在我俩课桌中间的铁质笔筒里。
"你知道LSD致幻剂在尿液检测中多久会代谢完毕吗？"他突然扯开衬衫，锁骨下方密密麻麻的针孔在闪电中触目惊心，"拜你所赐，我在医院洗胃时还惦记着给你传高考答案。"
暴雨冲刷着枫树叶，我抓住他手腕时摸到凹凸的疤痕组织。那不是普通针孔，是长期注射留下的痕迹。记忆开始出现可怕的错位——我明明记得高考最后一场考试时，鹿辰因为急性肠胃炎被抬出考场。
"这八年我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鹿辰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与当年在网吧包间通宵时一样温热，"梦里你站在天台上说'要是没有你就好了'，然后像片枫叶似的飘下去了。"
我拼命摇头，后脑勺撞在树干上生疼。毕业典礼那天我确实去过天台，因为看到苏雯给鹿辰戴上了戒指。但当时......
"当时我追上来找你，你却笑着说要祝我们幸福。"鹿辰的婚戒陷进我肩胛骨，"你转身时，我口袋里的求婚戒指掉进了下水道。"他突然轻笑，"知道吗？那枚戒指内圈刻的是你的名字缩写。"
泥土在暴雨中塌陷，铁盒里的U盘突然发出诡异嗡鸣。鹿辰从怀里掏出个银色解码器，2015年9月1日的完整监控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我正把注射器扎进熟睡的鹿辰手臂，而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15年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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