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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一)

不负长安……

我的婚事定了,由尧王妃做媒,嫁予长淮王为妻。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二哥脸色不好。

我知道,他不愿用我的婚姻大事做家族联姻的筹码。陆非疑对我固然没有感情,但是二哥不知。

不知这个人对我来说便如天上月一般,求不得也忘不却。假使让我带着心底对他的的爱慕,嫁给旁人,我便能幸福吗?也不见得。

只是大抵会比现在这般境地快活许多。因为将要与我携手的人,是我放在心底那个心心念念了整个闺阁时期的人啊。

那个我曾费尽心思都忘不掉的人,现在在我面前,对着我温柔地笑。

我怎能不沦陷其中?一颗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便没有歇过。欢喜羞涩,难过苦涩……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便是理智在后追着,也总有失了智的时候。

观平十四年,三月初。我在一个温暖和熙的春日出嫁了,嫁给了年少时只一眼便忘不掉的人。

我预感到今后的生活不会尽如人意,但在一片充满喜色的大红色中,还是有些失了自我。

他慢慢挑起我的红盖头,眼里有让我沉溺的温柔。我不自觉羞涩紧张起来,攥紧了膝上的嫁衣。

“今后,你便是我妻了。愿托付中馈,与夫人携手白头。”他看着我的眼,郑重说道。

明知道是流程之内的,可我还是被这番话背后的含义甜蜜到。托付中馈,携手白头……我从今日起,便是他的,妻。

那日芙蓉帐暖,与君共度春宵。隔日婢女取了初红的帕子后,我便与陆非疑一并去拜见了尧王与王妃。

尧王妃是个极温婉的女子,即便有了年纪也瞧不出脸上岁月的痕迹。她带着笑意接过我递上的茶水,将一个玉佩交予我。

我瞧着成色极好,触手温润。上面还刻了一个“安”字。就连其上的璎珞都很别致,用七彩绳结的。

我心知此物贵重,转头看了眼陆非疑。他目光在这玉佩上流连了几眼才对我笑笑,示意我收下即可。我心下安定,郑重谢过王妃后小心地收起玉佩。

尧王我见得不多,见他第一面大抵是儿时。彼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他威风凛凛地骑马在众将士前,明明战功赫赫面上却无一点傲然的模样。还命手下小心地避开人群,莫踩踏了孩童。

我恭敬地向尧王行礼,对他不仅是长辈的尊敬,也是对我朝战神的尊敬。

“礼重了。”将军仍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口气却很温和。

“小女这一礼不仅是谢您数次救了夫君的性命,更是为我朝泱泱百姓而谢过将军。”我如实说道。

尧王妃慈爱地看着我行礼,口里说着“好孩子……”便要扶起我。尧王受了礼,脸上罕见地现了笑模样,冲陆非疑说

“你小子呀,倒是有福气。”

只听陆非疑满是笑意的声音

“这是自然。娶了夫人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

我被说的面颊微烫,不禁含羞低下头去。他们怎的这样当面打趣人……

自此以后,秦府便与长淮王有了姻亲关系。陆非疑在外有军功在身,在内有姻亲提携,短短一年便在朝内升迁数次。

他越发得势,连以往鄙夷他异族血统的官员也明显有意巴结。我想,这便是他想要的吧。

婚后的日子,是我想不到也不敢想的。我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两情相悦的男女成亲后,大抵也是这般。

他平时公务繁忙,却总会抽时间陪我。花灯节元宵节,这些热闹的节日他总是热衷不已。我见到了一个与外人面前表现的完全不一样的他。他也有极温柔的一面,是只有我看到的。

他床帏间温柔低语的样子;处理公务时严肃认真的样子;马球场上嚣张的样子……还有折第一枝沾雪红梅给我时,小孩子一般兴奋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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