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昭昭月华8

护国寺。

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盛国成立之前的数千年前，历经多朝，屡见兴衰，溯及既往，高僧辈出。

因对盛国先祖有过庇护与指佑之恩，后盛国立国之时将之尊为国寺。

护国寺历任的住持大师被尊称为国师，虽是国师，却并不理政事，不受香火供奉，而是退居深山，通宗明教，著书立说，只有帝王登记大典时得以出山得见。

平日便是皇室子弟亲至求见也不一定能够见到。

萧凛自然也是这般和叶冰裳说的。

叶冰裳只笑着回，“不碍事，若是见不到佛念大师，只拜了正殿请个护身符便好。”

护国寺的国师在盛国确实很受尊崇，上一代的主持大师不久前才圆寂，盛国甚至为此举行了盛大的国葬，帝王亲临以示尊重。

而护国寺下一任的主持大师，名为佛念。

佛念。

叶冰裳仰头，抬手遮眸，透过指缝看穿过树梢与枝叶缝隙零星透过的光。

唇齿间过了这二字。

其实叶冰裳第一次听见这个法号，便觉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明明是在念佛，却取名叫佛念。

这世上真的有佛吗，又是否会念着他的信徒吗？

若是真的存在，却为何她拜了千次万次，还落得那般惨痛结局。

也或许……真的有呢。

曾有佛给她念了九百八十一卷往生经，只为渡她轮回。

……

“累吗？可要停下歇息片刻。”萧凛见一旁的叶冰裳停住，关切询问。

这所千年古刹缘因城外高山之峰，地势险要，为群山之制高点，又不受香火供奉，游人路阻，香客绝迹，路便也不太好走。

为了以示尊重，哪怕是皇室子弟，也要亲攀上山，还不一定能够得见尊驾。

“不用。”叶冰裳摇头示意无碍。

她感觉自己走了无数级台阶，台阶连着台阶，没有尽头，肉眼所见的之上蒙着一层白雾。

直到走上一处平坦台阶，两棵巨大的菩提树映入眼帘。

一左一右，默然地伫立着。

萧凛走至正中，恭严一揖，道：“盛国萧凛，请见佛念尊者。”

声音刚落，古刹钟声响过，遮眼云层退开，露出恢宏寺庙。

上金字书着“清正寺”三字。

一个小僧在寺前，双手合十行过礼，弓手推门引路。

叶冰裳了然，刚才的雾其实是个护山阵法，若是普通人，定是轻易找不到上来的路的。

这也是为何叶冰裳没有独自而来，而是带了萧凛。

护国寺并不只是寺庙，其实更似一个门派，就像“护国”二字也是后来才有的，叫着叫着大家便习惯了，其实它本应叫正清寺。

所以比起僧人，眼前小童更应称之为修士。

他们是，佛修。

踏进寺内，顿觉万籁此都寂。

只闻佛门禅音阵阵，心境也平和柔顺下来。

跟着小僧走过青白石砖，龙柱华表，朱金壁墙。

叶冰裳觉同自己从前所见半分未变。

殿前，小僧拦下萧凛，“尊者在禅堂诵经，言既只叶姑娘有惑，便只叶姑娘进去即可。”

可他们还未曾来得及说明来意。

萧凛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停下脚步。

颔首鼓励，温和地目送叶冰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