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出门的时机不太对。
真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过会在井边打水时,
就这么被一个路过的……举止奇怪的……大概是男人缠上。
只见那位兄弟穿着又长又垮的白色道袍,年莫二十来岁,
细细长发在脑后束了一缕,腰上挂了一整串挂件——
葫芦、铜板、修符……似乎全集了个遍。
一走便晃铛响。
男人一见他,便奇张地大称他骨骼惊奇,并非等闲之辈……
"这位施主,吾从蓬莱深山而来,师从乾一高人。″
男人说着往空远处鞠了鞠拳。
"可奈小生不才,不过只习得些卜卦问仙之术,懂些通天施灵之法。"
督了眼江遂的神色,男人清了清嗓,挫声强调:
"精通,也矣!"
而后停顿下来,
似耍宝般等待对方接上的恭维。
不过,很可惜。
他对面那位似乎并不擅于通人之意。
更不懂男人几乎怼上脸的暗示。
"……″
男人脸上也闪过几缕尴尬之色。
不过很快,
又继续涛涛不绝而起:
"兄弟年纪虽轻,却已有冲天破军之势,绝非闲等尔尔啊。
只惜面中显煞,孤露克亲。
不过无事,小生此携的这转势解命之符,定能助您化凶定天!"
接着,便一连串操作之闲熟地掏起他那一垒修符,开始不断向他推销。
江遂蹙眉,郑重其声地拒绝,
不需要三字快要写满整张他那本就不带亲近之感的脸。
可对方似乎并不受用。
最糟糕的事,那位大兄弟依旧神采弈弈,兴奋不减。不断推销着自己的符:
"买一张吧?小兄弟。
你会需要的啊,老哥我这啥符应有尽有啊!"
江遂看着对方死活不肯放的架势,叹口气。
"我真没钱。"
这是句实话。
江遂本以为,那位道人会扫兴而去。
没承想,对方一拍大腿:
"哈,老弟,你早说啊!没钱大兄弟先给你欠着啊!"
说完又迅速往江遂手回塞了一张转运符。
这下江遂僵住了,
手捏着那张符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有点神经兮兮地说:
"小兄弟,相逢是缘哦。
我今儿卜了一卦,说是福兮将至,贵人得助天乙扶!"
男人笑得灿烂,"这不,果然遇上了您啊!″
又开始神神叨叨
——
"劫孤带贵长生兼,便主威权福寿全,若不长生逢贵气,也应白手置庄田。
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
说罢,大手使劲一拍他肩。
"哎呀,您今儿真是幸运啊!遇上我这么位大善道人,吾简直是菩萨转世啊!"
男人自顾乐呵得欢。
几句间就成了对方的幸事。
还没转过弯来的江遂放弃了跟上这位神叨道人若奇迹般的脑回路,
"嗯。"敷衍。
看来摆脱不掉……
江遂真有些无奈了,
提起木桶,正想转身进屋,
"嘎吱",老旧的木屋拖着长调,打开了。
子意对上了正准备提桶入门的江遂,
又探了探他身后装扮醒目的道人,好奇道:
"你们,在谈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