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惆怅客 卷十九 诛心 第九十七章 封旧剑，祭故人

她的好友、那个明媚善良、热衷行侠仗义的素心，竟是因为图楚林的愚蠢而死去的。

尔晴只觉胸腔里的悲痛要喷薄而出，难以压制。

尔晴缓缓起身，脱去披风，露出里面的宋式服制。

她走到图楚林面前，拔出腰间傅恒为她打造的软剑，直指图楚林。

纳兰·尔晴（字容安）我与你决斗。

尔晴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纳兰·尔晴（字容安）若是你赢了，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纳兰·尔晴（字容安）若是你输了，便是时运不济该还旧债。

在座众人都一脸讶异：谁不知道，忠勇公夫人最是柔弱，如何能杀得了一个男子？

富察·傅恒尔晴，这决斗我来

傅恒开口想替她上场。

尔晴抬手阻止。

纳兰·尔晴（字容安）傅恒，这是我与他的恩怨。

纳兰·尔晴（字容安）若是不幸死在他剑下，也是我的命。

她看向傅恒，对上后者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纳兰·尔晴（字容安）可我不会输的。

图楚林还未开口，策凌的声音却已传来。

配角通用夫人，让我来杀他。

策凌举刀就要砍向图楚林。

纳兰·尔晴（字容安）亲王昨天曾答应我，若认可我的做法，会答应我三个要求。

尔晴看着策凌，策凌停止了挥刀的动作。

纳兰·尔晴（字容安）第一个要求，等我和图楚林的决斗结束，亲王才能动手杀他。如果他没在决斗中死去的话。

策凌有些不解，尔晴继续道。

纳兰·尔晴（字容安）素心曾教我一套剑法，可我不曾有机会舞给她看。

纳兰·尔晴（字容安）她总说我若是穿《宫女图》上的衣服来舞剑，必定很美，所以今日，我想完成她这个愿望。

策凌看了她良久，终是默默退下。

纳兰·尔晴（字容安）拔剑吧，青鸾汗。

图楚林终究缓缓起身，拔了剑，对上了尔晴的软剑。

尔晴的剑法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剑舞。

动作优雅美观，配上她腰间绦带与裙摆，湛然若神。

富察皇后觉得这动作似曾相识，才想起这是她在忠勇公府那天尔晴所跳的舞。

尔晴脑海里不断闪过素心的身影。

「晴晴，我还是觉得得教你些实用的招数。」

「这招叫诛心，讲究出其不意。」

「力道不用多大，但只要对准位置，可以一击毙命，最适合你。」

往日与素心练剑的身影，渐渐与场上尔晴翻飞的裙摆重合。

这场决斗最后的结果，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柔弱的忠勇公夫人，竟刺中了图楚林。

亲眼目睹这个场景的人，都因为惊讶而鸦雀无声。

图楚林看着心口上方的剑，一脸难以置信却又如释重负。

配角通用死在你手上，倒也很好。

尔晴呼吸有些乱。

她拔出剑，血花飞溅。

纳兰·尔晴（字容安）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图楚林。

纳兰·尔晴（字容安）剑刃上

尔晴的表情很平静。

纳兰·尔晴（字容安）涂了牵机。

傅恒一点不意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她会做的事。

配角通用你？你骗我

图楚林的手脚开始有些不利索。

纳兰·尔晴（字容安）对

尔晴一脸淡然。

纳兰·尔晴（字容安）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你活着。

尔晴倒了杯酒，洒落在地。

纳兰·尔晴（字容安）这杯酒是祭奠素心的。

尔晴拿着酒杯，信步走到图楚林面前。

纳兰·尔晴（字容安）你早就该死了。

纳兰·尔晴（字容安）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害死她的，结局不会改变。

她眉眼含霜，说出的话也十分冰冷：她失去挚友之痛，总要有人来还。

纳兰·尔晴（字容安）她死去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她蹲下，看着图楚林。

纳兰·尔晴（字容安）刚才那招，是素心教我防身用的，叫诛心。

纳兰·尔晴（字容安）用在你身上，很合适。

图楚林躺在地上痉挛着，尔晴走向策凌。

配角通用夫人刚才用的招数

策凌再次流泪。

配角通用是我教素心的。

纳兰·尔晴（字容安）那也可以算我代亲王报了杀女之仇。亲王，我的第二个要求是

尔晴看了看乾隆和皇后所在的方向。

纳兰·尔晴（字容安）今日我与图楚林的旧怨是以决斗的方式结束的，按蒙古草原民族传统，不得影响满蒙关系。

策凌爽快点头。

配角通用这是自然。

尔晴松了口气，看向青莲。

青莲立刻抱着那个青花瓷坛子来到。

尔晴接过坛子，放到策凌身后的桌子上。

纳兰·尔晴（字容安）请亲王听好我的第三个要求

尔晴的声音透着掩盖不了的哭腔。

纳兰·尔晴（字容安）请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策凌亲王反应过来坛子中是什么，颤抖着手去摸那坛子。

摸到坛子的那一刻，策凌再次问了尔晴一个问题。

配角通用她走时

策凌紧紧捧着青花瓷坛子。

配角通用可受了罪？她从小就怕疼。

尔晴忍到现在的泪还是落下。

纳兰·尔晴（字容安）亲王只要记得，她在草原上绕着您奔跑的样子就好。

大清的铁血将军、战神策凌终究在女儿的骨灰前痛哭失声。

尔晴将星月戒指和一把软剑交给了策凌。

纳兰·尔晴（字容安）这是素心锻造的剑，叫做云梦。

她看着策凌，有些抱歉：如果不是她，他本不用承受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纳兰·尔晴（字容安）请亲王让云梦和戒指陪素心一起长眠在伊斯坦布尔。

尔晴擦去眼泪。

纳兰·尔晴（字容安）这是她的遗愿。

策凌接过剑。

配角通用这剑，已经封了？

纳兰·尔晴（字容安）云梦是她送我的及笄礼物。她走后我就命人封了剑。

尔晴朝他行了个礼。

纳兰·尔晴（字容安）伯牙绝弦谢知音，我封旧剑祭故人。

纳兰·尔晴（字容安）素心的遗愿就拜托亲王完成了。

配角通用素心是我的女儿，自然义不容辞。我戎马一生对她过于疏忽，总觉得有天她会自己回来。

策凌叹口气。

配角通用多谢夫人今日为素心所做的一切。

策凌一脸触动，终对尔晴行了个草原上最高的礼节，表达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