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威尔科克斯的梦

这份文稿的第一部分讲述了一件奇异的事。1925年3月1日，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兴冲冲地跑去找到我的叔祖父，他又黑又瘦，神经兮兮，手里还拿着一个潮乎乎的泥塑，他叫亨利·安东尼·威尔科克斯，我叔祖认出他是一个和他没什么深交的显赫家族里最小的儿子，近来在罗德岛设计学院学习雕塑，独自住在学校附近的“鸢尾花大厦”里。威尔科克斯从小就是一个早熟的青年，对一切光怪陆离的事都抱有极大兴趣。他声称自己对自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觉力，但是家里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朋友们都疏远他，他渐渐被大家遗忘了。

教授在手稿里写到，那天那个年轻人来拜访时，刚一进门就神秘兮兮的请求教授帮忙辨认一下他手里拿着的浮雕上刻着的神秘符文。教授没好气地拒绝了他，并告诉他，这符文和他的工作是一点都不沾边。不过接下来威尔科克斯的反驳的话语让教授一下子提起了注意，甚至还把这句话清晰完整的记录下来。当时，威尔科克斯说:“这是刚做的，没错，是我昨晚在梦中的陌生城市里做的；那些城市比富饶的提尔城，比谜一样的斯芬克斯，或是巴比伦的空中花园还要古老。”

接着，威尔科克斯开始向老教授讲起了他那虚无缥缈的梦，讲述了不着边际的故事并成功引起了教授莫大的兴趣。他说，前天夜里，他们那一带曾发生过一次震感最强的轻微地震，而威尔科克斯那敏感的感知力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影响。他说那天他梦到了一个古怪的都市，，到处都是巨型的石块和顶天立地的石柱，上面还糊满了绿色的软泥，透着凶险、吓人的样子。墙上、柱子上都刻满了象形文字，从地底下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种不能算是声音的声音，那是一种很乱的感觉，只有靠想像力才能找到声音的感觉，他从这种感觉中勉强抓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音，拼凑出“克苏鲁－富坦”这两个词。

这些勾起了叔祖父的探知欲望，他开始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对待威尔科克斯的话，并很投入地研究起了这个粗糙的泥雕。威尔科克斯说，当他从那个奇怪的梦中惊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穿着睡衣，在油灯下冻得瑟瑟发抖，手里则正在雕刻那个奇怪泥塑。后来，教授指责威尔科克斯岁数大了，他提问的好几个问题威尔科克斯都答不上来，特别是那些把那些神秘教派和他一起联系的问题。更让威尔科克斯搞不懂的是，教授还向他保证，说即使威尔科克斯现在就承认自己是某个邪恶教派的成员，他也会保守秘密的。就这样，威尔科克斯在教授的诱导下，一连几天几夜都在教授家，诉说着他每天梦到的东西，其中某些片段令人非常吃惊，总是提到可怕的巨型城市的街景，糊满软泥的深色石头，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和单调的、人的呼喊声，虽然都是些急速而听不清楚的话语，却具有不可思议的感情冲击力。在这两种声音中重复最多的词就是“克苏鲁”和“拉莱耶”。

手稿里继续提到，3月23日一整天，威尔科克斯没有露面，教授急了，出去一打听，从他居住的小区打探得到的消息是，威尔科克斯莫名其妙的发烧了，并且在那天夜里疯狂地跑到走廊上大喊大叫，惊醒了好几个邻居和同居的艺术家，其行为异常疯狂。而且从那以后，威尔科克斯总是处于精神失常和不省人事的状态，叔祖父密切注意这个年轻人的变化，还给他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关注他的病情。教授还询问了给威尔科克斯治病的托比医生，医生提到病人有时在梦中大声说话，其中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栗。那不仅包括他之前梦到过的内容，还吓人地提到了一个“几英里高的”庞然大物，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地走来走去。威尔科克斯始终不肯把那个东西完整地描述出来，但根据托比医生复述的他在发疯的时候所说的话，我叔祖还是确信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他试图在他的梦幻雕塑中刻画的那个难以名状的怪物。而且，每当威尔科克斯开始诉说这些的时候，他总是会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最为奇怪的是，温度计证明威尔科克斯并没有发烧，但病人又好像表现得真在发烧一样。

在4月2日下午，威尔科克斯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以前的不适症状都消失了。当他发现自己在家里时，还显得很吃惊。而他全然不记得3月22日那天发生的一切，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梦境中的。医生在仔细看过之后，宣布说他痊愈了。所以三天后威尔科克斯回到了他的住所。这对于他自己来说未免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教授来说倒是一件损失。因为自从威尔科克斯的病好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些奇观的梦了，他每天所做的和说的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威尔科克斯讲的都是一些在平常不过的梦境，而教授也最终选择放弃了对他的调查，最终对他失去了一切兴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