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口气实在算不上有多好,但却更像是拉不下面子故意恶声恶气的嗔怪。
芙蕖没有和他客气,又是一顿自己听了都恶心的客套话后,她毫不犹豫的带着花念离开。
反正日后也不会再相见,骗一骗也无所谓。
不过,刚才说的那些,也并非全都是哄骗他说的,至少宫远徵,确实和宫尚角不一样。
虽然这两人关系密切,可宫远徵至少还有些理智,知道克制。
只有那个令人作呕的宫尚角,才是真的恶心。
她侧过头,夜色下的宫门在层层薄雾的笼罩下充满了阴森压抑的气息。
早已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家了。
好在,她宫芙蕖终于可以逃离这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非是任何人豢养的小宠。
*
宫紫商那日予她的包裹中,除了防身的暗器和银两,最重要的,莫过于芙蕖现在手里的这张手绘舆图。
只要穿过迷雾森林,再通过那层层叠叠的山路,便是山下。
而那也是她和金繁会合的地方。
芙蕖只光是想着的,眼睛都因着苦尽甘来的感受而发酸发胀,她原本不是如此谨慎的人,做事向来凭心情。
可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再是那个可以不用考虑后果随心所欲的小姑娘。
花念心疼的望她,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的石子,“小姐,莫要伤心了,以后可都是好日子了。”
“没有伤心。”
芙蕖眼睛亮亮的,是满当当的希望和欢喜,“是太开心了。”
原来人在太快乐的时候,竟也是会有落泪的冲动的。
想起哥哥温柔望她的模样,芙蕖不禁又加快了脚步,根本顾不上脚下,一心只往前走。
她想快些见到他了。
可走了不知道多久,却依稀看不到任何出口,回头去望,黑暗中的宫门犹如伺机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野兽,稍有不察,便会猛然扑上来咬断她们的脖颈。
这种感觉让花念有些害怕,“小姐······我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不可能。”芙蕖斩钉截铁,借着灯笼的光将舆图上指着的方向给她看,“我分明是按照舆图的方向走的。”
花念疑惑的皱眉,“那就不应该有错啊,可为何走不出去呢?”
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快的根本抓不住,芙蕖也没有时间细想,只能姑且认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卸下头上的珠钗,利索的在裙摆上划拉一刀,硬扯出一条灰白细绢。
“将其寄于此,或许会走出去。”
花念看着她笃定的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道好。
但愿小姐是对的吧。
可当两人再一次看到那熟悉的布绢之后,所有的希冀和笃定都成了一场笑话。
如果·····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个可怕的猜想终于大发慈悲的重新闪入脑海,这一次,芙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遍布全身。
那是不是说明,这张舆图——
本来就是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