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拾起麦穗却不知情感的厚度，我托举青稞而不语理性的苍白-

一切即将结束，而我也早就安排好自己的去和留。雷鸣在旁边和我感慨雨过天晴后的彩虹是多么漂亮，这次元力运用到极致后的好处是他能以灵魂状态停留得更久。我问雷鸣，你就这么甘心把身体让给我吗？他说他被身体束缚太多年，自己在灵魂空间早就呆习惯了，所以现在这样更好。雷鸣学着我的样子回，这不是最优解吗？卡米尔。我压了压帽子，说的确是最合理的借口。我摁下只能使用一次的时空跃迁通道按钮，锚点定位在男人的遗体旁边。他的遗愿是把自己的骨灰融入戒指里，陪我们去看这个世界，而灵魂伴随着女人永眠。

短暂的眩晕过后，是落在实地的恍然隔世。负责人的脸色看上去很古怪，身边立着我之前没有多此一举吩咐的棺材。转瞬提高警惕，雷鸣的呼吸几乎停滞，他说，棺材里面是……妈妈？一个极快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而我没有时间去思索。因为一只手推开棺材，元力充盈，是女人。她说：又见面了，卡米尔。随后指指负责人说他的能力是利用他人的遗体召唤死人的灵魂降临，使得死尸变成活死人。我握紧了戒指和伯莱塔，而雷鸣握住了豁口匕首。女人说，很不错，你们很不错，卡米尔掌握身体，雷鸣掌握灵魂。但，还不够。负责人驱动她的肢体，打断了这场充满缺憾的对话。负责人说：开始战斗吧，废话少说。

我想，负责人这份过于膨胀的野心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他，而出尔反尔的态度会令很多事情失控。毕竟人类是很排外的种族，特别是属于同类中的异类。

我看见雷鸣的眼睛充满了怒火了，燃烧了那片蓝。尔后我发觉自己身体上的困倦就像海浪里面的前浪，即将被冲刷到沙滩上，成为湿土中的死水。我努力保持清醒，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女人正慢慢走来，适应新的，用来降临准备的新躯壳。之前的那一具早就像一层装灵魂的皮肉大衣，换掉了。雷鸣拉紧我的手，他颤抖着，不敢去想象女人的再次死亡。我感知到他的情绪，但不受侵扰，仔细谋划女人怎么离世才是最有效率和节约气力的，毕竟这不是我的母亲，最多只能算是另一个灵魂的妈妈。

那么，游戏开始。负责人说，自相残杀吧，背叛贵族的两位还是死在宿命里比较好。我看着他，说：鹿死谁手不一样，所谓宿命不过是对未来可知论的复刻而已。他的回答是操作女人，身为亲世代三皇女，她的雷电即使没有经过元力跃迁也足够恐怖。我看见彩虹被这万马齐喑的雷鸣声悲哀地冲淡为透明，当七彩光斑彻底消息的那一刻，我们同时动了。雷鸣收回体内，让他主管直觉，剩下的交给我。他说明白，他会把握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触。事态很紧急，对方无论是速度、敏捷还是佯攻都和使出全力的大哥不相上下，不认真的话——会死的。

女人开口了，她说出自己的弱点是背后那一根傀儡线，只要切割便可以停止攻击。我对此表示怀疑，谁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意志还是负责人的陷阱托女人之口表达？雷鸣这时候接上话，判断她没有说谎。所以要赌上这条属于大哥的性命，在情报研判极其不足的情况下，相信他们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