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拾起麦穗却不知情感的厚度，我托举青稞而不语理性的苍白-

数枚导弹齐发的威力带动主导弹锁定方位，导弹群发射的风刮的很大，我站在主导弹上横冲直撞，分裂守在废墟的敌人们，我看见那些人们在奔走呼喊，儿童拿手指着我，而我乘着这导弹般的流星冲出厄流区的旁区，计算它的轨距和爆炸时间。最后五秒，我跳离导弹，雷鸣利用十米极限交换技能带我逃出导弹爆炸的区域。厄流区的流民们没有力气活下去，但也没有勇气求死。于是日复一日地，行尸走肉地徘徊在厄流区。直到今天我发现了他们并不是愚钝的麻木，而是麻木的愚钝。在黎明之下，火光的燃烧让其亮如正午，火和风带来了烫得惊人的热度。人们或匍匐或跪拜，向着奇迹祈祷，哀求能够走出这阿鼻地狱。他们微笑着，在爆炸中死去，没有痛苦，也没有牵挂。雷鸣问我为什么不把厄流区全部毁了，解脱所有人？我在赶往船只停靠港的路上分出注意力回复：第一，我没有那个能力，大哥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第二，绝望燃烧殆尽就会变成希望，一部分人或许解脱了，那么剩下的人们是燃起生的希望看向远处的破晓，还是留在原地忍受黑夜的侵蚀，就看他们自己了。雷鸣说，卡米尔，你和大哥都在发光。

我没有精力去纠正他的称谓，现在我们已经落到飞船桅杆，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让它对准厄流区的动力驱动系统发射了。目前，厄流区的六分之一已经倾斜35°，还不够。如果要痛就痛彻底一点，长记性。既然我已选择做这个恶人，索性做到底。我看着追兵脸上的惶恐和厄流区人们迷茫又震惊的生动形成对比，我想，有时候恨的确比爱更有力量。

停留的船舰因为我的到来发生了明显的骚乱，我在警报轰鸣中找到船长室，举着抢来的伯莱塔对准掌舵者让他们让位，其他人早就沿着逃生舱逃离，而船长在害怕后迎着我的枪口站直，说船在人在，即使做守墓人也不做掘墓人。我看着他颤抖的身体，告诉他：我需要你的船只去撞厄流区的核心动力系统。他问我：你要毁了厄流区吗？像刚才外面做的那样？我说，我要毁了厄流，至于所谓家园是否重建还是物资争夺变少，会使得偷窃加剧从而走向另外一个极端，那些都不是我考虑的事情。船长保持言语上的沉默，肢体语言却有力，他启动了自动驾驶的程序，然后对我说，我好久没有当过别人的手下了，那是很久以前，在我没有船的时候，为了赚钱买下属于自己的一艘小船，然后环游宇宙。船只加速，义无反顾地掉头，冲向那个动力系统。他继续说：但是我太过在乎这个梦想，忽略了妻女，直到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和她们失散了。我听着这个中年人最后的絮叨，他的心意已决，破坏动力系统的最后撞击需要人手动驾驶船只，他不愧于他的船长之名。

他说，孩子，如果我的女儿没有死去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但是她的元力特殊被有心人举报带走，做成了动力系统的一部分，而我的妻子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改嫁，嫁给一个脾气不好的男人，用肉体上的伤害来偿还心理的债。我刚刚收到了她最后的录像，船长将那个奔入水流里的女人的影像给我看，这次我看清了，她在说：谢谢。船长说：谢谢你，我也该让我女儿解脱了。等在外面的雷鸣使用极限交换法，将我们两个跃迁到安全的地方，我们看着那个船只像离弦的破军之箭撞向它的靶心，爆炸之后是升腾火焰的气浪，我分明看见那股气浪变成了一只不死鸟，冲破牢笼，绕过已经完全倾覆的四分之一厄流区，飞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