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神秘女子，出发蛮荒

“你明白就好。”万人往欣慰的看着张小凡，然后回到桌子旁，缓缓坐下。

张小凡淡淡的回视万人往一眼，坐在了他身侧的石凳上，脸上有几分不自然，轻轻咳了一声，“另外还有一事，待幽姨一到草庙村，我便启程，彼时还请宗主多多保重。”

万人往勾起唇角，眸光中笑意一闪，从心里头重新审视了一番坐在自己身边的青年，不由得觉得张小凡仿若回到十年前那般模样，傻傻的，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何谓处世圆滑。不过思及此，便免不了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女儿——碧瑶，他不禁抬头问天，这次能成功吗，一瞬间曾经叱咤风云的鬼王宗主不禁有几分心慌，几分迷茫，不由得默默向圣母明王诚挚的祈祷。

天地间的某处不知名的小房子中，一个素衣女子双手掐诀，盈盈白光从她的指尖流出，刹那间，一朵白色的晶莹小花在半空中渐渐开放，似哭，似笑，半许相思，半许哀怨，半许忧愁，半许神伤，唯有淡淡清香随风飘荡。

也不见女子如何动作，盈盈白光散作九处，分别落在她面前石床上的九个角落，她的手腕轻轻翻转，指尖真诀不断变化，九处角落争相爆出刺眼的白光，慢慢的，它们互相牵连起来，以一种奇异的轨迹有序的运转着。

良久，女子指尖轻轻一点，阵中三处白光悄然生变，女子勾起一抹笑，引出三件似泪非泪的晶莹物什，似有所感，这三件物什分别飞到阵中那三处白光，白光轻柔的包裹着它们，一股浓烈的生机陡然笼罩住阵法，女子脸上的喜色更浓，指尖变化间，收回了灵力。

女子站起身子，突然有几分恍惚，她脸色苍白，不知是何原因。她压下口中上涌的腥甜，缓慢的向石床边挪去，在那石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她的眸子紧紧的闭着，嘴角挂着一丝恬静安然的微笑。若是与她相识的人站在此处，定能认出这石床上的女子，她的容貌与当年一般无二，只是十多年过去了，她尚未醒来。

不知为何，素衣女子的身影晃了晃，脱力伏在石床边上，丝丝嫣红从唇角滑落，身影也开始趋向虚无。她轻轻叹了口气，执起石床上碧衣女子的手，紧紧握住，眸光中是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慈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松开手，指尖凝起一丝白光，一朵小白花从碧衣女子的指尖落到了她的指尖，意念随心而动，一朵虚无的白花柔柔的绽放在石床正上空，一滴鲜红从女子指尖没入白花，引天地灵气覆盖在碧衣女子以及方才布下法阵上方。

而后转身走向房门，顺着光线望向那素衣女子的脸，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脸赫然与石床上的碧衣女子有八九分相似。她轻轻掩上门，在院中化作一缕白光疾驰向远方。

次日，淡淡的紫光划过天边，落在了一片荒芜，一个女子悄然探出步子，她身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看不清楚容颜，但露出的几分肌肤确实雪白，从她的眉眼间隐隐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

忽然间，不远处的草丛不自然的摆动着，她不禁紧紧握紧朱雀印，眸中也生出了几分警惕，不过她很快便发现由远及近的并非是心生歹念的埋伏之人，而是一只骑着大黄狗的灰毛猴子，隐约间可见它的额间还有第三只眼睛。这只猴子她是认得的，她抬起右手，轻轻唤道：“小灰…”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小灰从大黄狗的背上跳下来，一蹦一跳的朝着紫色倩影奔去。在距离女子还有数米的地方，它双脚使了一个巧劲，跳起来稳稳的落在女子的手上，冲着女子微微一笑，“吱吱…”叫了半天，而后跳在地上，牵着女子的衣角指引她去找自己家主人。

在猴子小灰的牵引下，幽姬来到了一方小屋，她一进入院中，便看见了悠然饮茶的万人往，她的瞳孔放大，疾步走向了万人往，“姐，姐夫，你还活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眸光更是掺了几分惊喜。

万人往抬起头，回以一笑“是张小凡救了我。”

幽姬一愣，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件物什。“合欢铃！”万人往不由得惊呼，几乎下意识的接过合欢铃，他轻轻抚摸着合欢铃的纹路，仿若抚摸他女儿的玉手，眸中竟是不禁闪起丝丝泪光。

张小凡从屋中探出头来，见鬼王手中执着合欢铃，也不由得快步走向前来。“幽，幽姨，这合欢铃你是从何处找到的。”

幽姬微微沉吟，“那日我听闻姐夫从青云败走，料想他身受重伤，虽不知哪里能寻到他，但我觉得他一定放不下狐岐山，便回狐岐山等着，可一连半月都未曾见到，待我心灰意冷准备回蛮荒圣殿之际，便纵身跳入已经坍塌的总坛，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合欢铃。”

“那你可曾找到碧瑶的身体？”张小凡有些激动，不由得向前一步。

“未曾…”幽姬低下了头，眸中有几分自责。

张小凡有几分失落，心中对碧瑶的愧疚更甚，如果自己当时一直待在寒冰石室就好了，这样便不会把碧瑶弄丢了，他对不起碧瑶。

似是看出张小凡在想什么，万人往默默的将合欢铃塞进张小凡的手里，“合欢铃中有瑶儿的魂魄，你拿着，若是他日找到瑶儿，务必将合欢铃归置妥善。”

张小凡点了点头，面上突有几分犹豫之色。万人往撇了他一眼，有几分嫌弃从眼中划过，淡淡的道：“有话便说！”

张小凡噎了一下，也不抱怨，望向了一旁的幽姬，拱手施礼，“余下的日子里还请幽姨照顾好宗主。”

幽姬的脸上有几分讶然，“你要去哪？”

“蛮荒圣殿！”张小凡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脸上却是一片淡然。

幽姬愣住，心中却起了思量，左右不知他要去蛮荒圣殿做什么。

万人往凝视着张小凡，又看了看幽姬，他叹了口气，左右他是知道幽姬沉默的原因，于是便开口。“是为了碧瑶。”言罢，他瞪向张小凡，示意他速去请教幽姬这个朱雀圣使关于密室的事情。

张小凡迅速捕捉到万人往的眼神，而后道：“幽姨，您作为朱雀圣使驻守圣殿多年，不知您可知道圣殿中那个只有历代教主方可进入的密室在何处？”

幽姬秒懂他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悠悠然道：“那密室就在圣母明王像之后，不过若想将其打开，还需别的条件，并非只是成为教主那么简单。你需要进入蛮荒圣殿中的‘冥渊’，习得我教无上功法《天魔策》方可进入。可‘冥渊’非大机缘者不可入。”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担忧。

“我知道了。”虽然机缘这种东西强求不来，但他张小凡的机缘也不差，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唤醒碧瑶。

万人往看了一眼张小凡，语气中不免染了一丝担忧，“此去路途遥遥，再见不知何夕，我希望你记住，只有活着，才能救瑶儿。”

张小凡心中一暖，语气不禁放的柔和一些。“归期杳杳，还望宗主与幽姨多多保重，待碧瑶苏醒，我便立即带她回来！”

万人往点了点头，不禁有几分欣慰，微笑着，示意张小凡可以离去了。

张小凡施以一礼，心中不似往常离开鬼王宗那种淡然，莫名的有一点心酸，有一点不舍，他转过身，衣袂翻转间噬魂出现在他的手中，熟悉的冰凉之感再次游走在奇经八脉，玄色光芒微微闪烁，张小凡化作一道流光朝西北方消失。

万人往望着流光消失的地方，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这次可以唤醒自己的女儿，祈祷张小凡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