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再遇燕回，草屋商讨

在距离草庙村不到半里的荒原张小凡停下脚步，负手而立，“出来吧！”

暗处的人微微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试想一下，若是血公子连被人跟踪这种事都察觉不出来，那他身处魔教的十多年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他松开捏住法宝的手，淡然一笑，从暗处走了出来。抱拳施礼，“副宗主。”

张小凡转过身，望向了那瘦削的黑衣青年。“燕回，你怎么……”

还没等张小凡说完话，燕回便是单膝跪地，拱手道：“副宗主，青云一役后，我教式微，无数高手卧骨他乡。为求一丝生机，我等教众跟随朱雀圣使退守蛮荒圣殿。而今我派似风雨中漂泊的小舟，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更有心怀叵测之人从中作梗，还请副宗主同属下一起回到蛮荒圣殿，主持大局。重整旗鼓回归中原。”

张小凡摇了摇头，“燕回，你也知道，我从不贪恋权势，心不在此道。”

“可是，副宗主，宗主已故，四大圣使只剩下朱雀圣使一介女流，若是时间一长，麾下必出怀反之人。放眼望去，教中大多数人都是您纵横江湖时收入麾下的，您在的话，至少他们不敢怀反心，副宗主只有您才能主持大局啊。”燕回有些着急，抬头与张小凡对视，一双手紧紧的握着，一颗心也悬着，从灵魂深处觉得惴惴不安。

是了，在世人眼里鬼王在青云一役已然被诛仙剑阵诛杀，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圣殿之事再议，我目前尚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待事情结束，我会去圣殿的。”他承认他很自私，只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有碧瑶的事重要。

“可是，副宗主……”

“好了燕回，待你回到圣殿，烦请你帮我找到幽姨，让她来一趟草庙村。”

“是。副宗主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张小凡揉了揉太阳穴，有一些疲倦。“日后再说，你先回去找幽姨吧。”

“是，副宗主，还请保重，燕回告辞。”黑衣青年委身离开。

张小凡叹了口气，抬步走向草庙村深处。

“我回来了。”

华发老者点了点头，空闲的一只手为张小凡斟了一杯清茶。“宗主，我找到复活碧瑶的方法了。”

老者顿了顿，眸中染上了浓浓的激动之色。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此话当真？”

“我在河阳城遇见了周一仙周前辈，他告诉我只要寻得九泪并加以炼化成丹，假以时日找到碧瑶身躯，便可复活。”

“周一仙……”鬼王暗暗喃喃，心中不免多了些揣测，只是若想验证，只有再见他一面，方能下结论。

“有什么问题吗？”张小凡蹙了蹙眉，不解万人往的心思。

“我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如此，我大概能猜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了。”

“对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燕回，我托他将幽姨叫来照顾你，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万人往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宗主，对于九泪，您知道多少？”

万人往微微沉吟，“所谓‘九泪’只是一个概称，因形似泪滴方称之。‘九泪’的形成与‘灵’有关，据书中记载，上古时期万物初生，引天地之灵气，化而为精，精者负情愫，化为灵，而灵日夜吸收天地之精华，至纯粹处便是‘泪’。九种天地间存在最长久的九种灵便是周一仙口中的‘九泪’。”

“原是如此。宗主，您见多识广，可否知道九泪存于何处？”

“九泪中除却三生之泪，其他六泪皆是因机缘而出，但凡机缘未到，就算于天地间寸寸搜寻而下，也不一定会寻得一滴。”

“机缘……”张小凡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禁问道：“即是如此，为何不用自己的灵力催动九泪的形成？”

鬼王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急不来，九泪的形成靠的是至纯的天地灵气，不能沾染世俗的丁点灵力。”

张小凡静默，心中没有底，如此的话，碧瑶复活岂不是遥遥无期，他的眸中化了几湾浓浓的忧愁。“那，三生之泪又何以寻到？”他叹了口气，既然机缘未到，那便从最简单的三生之泪开始找，所谓‘三生之泪’，便是神，魔，冥三生的灵。

“我只知道真魔之泪在蛮荒圣殿，其余两滴尚且不知。”张小凡的心不由得沉了沉，面上是少有的凝重，如此，竟是连鬼王也不知吗。

万人往负手，在房内左右踱步，良久才道：“我想起来一件事，蛮荒圣殿的密室中有一件宝物，唤作‘九灵引’，是这世间仅有的可以寻到九泪的法宝，只是……”

“只是什么？”张小凡的内心格外急切，见万人往卖关子，不由得继续出声询问。

万人往轻飘飘的看了张小凡一眼，眸光复杂，几分苦涩也在心头荡开来。“那密室历来只有教主方能进入，我教四分五裂之状你于十年之中也是看到，教中一日无主，密室便一日不会被开启。”

张小凡听懂了，他蹙了蹙眉头，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摄魂，他望向万人往，眸中明暗不定。良久才沙哑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入主你们魔教？”

万人往自是明白张小凡心中所想，转过身子，与张小凡对视着，他的目光是平和的，张小凡的目光是复杂的，两两相撞，似是又回到了昔日那般的勾心斗角。万人往心中苦涩，可一想到自己那个女儿，所有的顾虑都化作了叹息。“张小凡，我知道你有百般不愿，但你可曾真正直视过你口中所谓的魔教？”

张小凡沉默，他确实从未直视过他口中的魔教，对魔教所谓的厌恶是出自少年时期来自师门的熏陶，以及作为鬼厉后对满手血腥，工于心计的自己厌弃……种种或重要或不重要的原因让他根本不屑去直视这世人口中的魔教。

“世人皆冠我教以‘魔教’之称，却不知道，我教原名唤作‘古神教’。这世间的正魔无疑是由胜者定义，昔年两派交锋，我教大败，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有几人会选择走向杀人茹血的路？张小凡，我深知你不屑我教行事手段，但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谁又会愿意耍那些手段？”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