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

“啊，他来了！”

​

荧一脸懵地被推出了门，她木木地走到客厅，迎上来一个白团。“旅行者，你饭做好了吗？我看见那家伙进去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了？”荧定定神，强压着情绪说：“他要来下厨。”

“啊？！他来做饭？能好吃吗？”好不好吃都不重要了，荧激动的是，他竟然亲自为我们下厨！“别担心啦，就当是体验异域美食了。还是免费的哦。”“……唔，美食……免费的……好吧，那就勉强看看他做的如何吧。”派蒙明面不显，其实她心里想的荧全都一清二楚，来不及扶额，她的心思都在厨房里。

荧坐在椅子上，仔细聆听着厨房传出的声音，什么切菜的当当声、火烧木柴的滋滋声、汤汁浓稠的咕嘟声，使她格外入神。光是听这些就能想象到画面了……

“哇！旅行者，你闻，好香啊！”派蒙眼睛已经冒星星了。“嗯。”平淡的回应，压抑着更澎湃的情绪。

在漫长（实际上只有十几分钟）的等待后，厨房内渐渐归于平静。

“吱呀——”木门推开了，散端着两碗“神秘料理”走了出来，荧看见他有些愣，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了平常桀骜不驯的形象，围着围裙的他平添了一丝亲切与和善，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在踏鞴沙的那个身影。

荧回过神，立马迎了上去，接过其中一碗，顺便帮散解开围裙的绳子，折好放回厨房。返回客厅，就看见派蒙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抬起手想先吃。

“咳咳！”荧突然“生病”，清了清嗓，派蒙立即抽回手背在背后，装作无辜的样子，眼睛四处瞟。唉，真是个小馋虫。

“诺，筷子。”散递给荧一双，看着她坐下，对着饭眼冒金光。“茶泡饭？……好像又不是。”荧好奇地看向散。“凭着记忆做出来的，应该是没错。”如此香气扑鼻且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的茶泡饭，似乎跟饭店里的完全不一样。“我开动啦！”荧按稻妻的规矩双手合十念道。

刚送进口中一勺，二人眼里都闪着四角星。“嗯！好吃！”两人口齿不清地同时嚷嚷着。“……吃饭的时候别说话，饭都不会吃了？”散虽如此说，但语气却带着一丝笑意。

两人风卷残云飞快把碗中的食物扫了个精光，甚至还有像是还要把碗舔一遍的意味。散全程托着脸，注视着她们，嘴角扬起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

饭后，两人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瘫在椅子上，连派蒙都飞不起来了，尽管饭里没有落落莓。

……

饭过五味，大家都闲了下来，许久未回尘歌壶，还是要打扫一下的，饭桌也只是临时擦干净的而已。忙着忙着，荧突然意识到似乎一直没看到散的影子，正准备出去找，就在台阶上发现了他。

月光洒下清晖，披在流浪者身上，他的身影显得朦胧又孤独。他望着明月，欲伸手握住清幽的月光，可终是空空荡荡。

明月亦有情，都说月亮寄托着相思之情，可他又有什么可思念的呢？

他默默坐在阶梯上，也坐在画中。凝视着他寂寞的身影，这次，荧选择无声地陪伴。

望了望那清冷的月光，似乎一切的苦痛都通过光来传达，四周弥漫着悲戚的感情，荧轻叹一声，再看了那身影一眼，转身走了。

到了该就寝的时些候了，散回到自己的房间，惊异于房内熟悉的布置，明明才刚来不久，却有一种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的感觉。正准备熄灯时，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是我，荧。”荧的声音很小，又有些着急。“……进来。”荧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碗，用脚伶俐地一勾，把门关上了。

“……什么意思？”散有些不解。

“是面啦，见你晚上好像没吃东西，就下了一碗。”

“我应该和你说过我不用吃东西吧？”

“那你现在冷不冷，吃一碗面暖暖身子？”

“……”

荧就像那推销的大妈，总能找到理由。

“……拿来。”

“那我就放这啦！要吃完哦！我等会儿来收拾碗筷。”荧笑得眉眼弯弯，嘱咐完就退了出去。“要吃完哦！”已经走到门后，还不忘探出头重复，见他翻了个白眼，嘻嘻一笑，终于关了门。

看着那碗热腾腾的面，散虽是被迫答应，但也有些其他成分在里。白嫩的面丝浸在汤汁中，一点儿不见得油腻，还散发着白腾腾的雾气。

虽然看起来素，当入口时就会感觉格外鲜美。……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清楚？明明还没有……

最近真是奇怪得很，什么事物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荧都觉得是早已认识了……真是可笑。

散闭闭眼睛，端起碗挑了一小筷子……入口的味道果真是想的那样。为什么呢……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他心头，搅得他不得安宁。

罢了，睡吧。“愿美好的明天如约而至”，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