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

“……走，去找找派蒙。”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神态自若地说道。散脸上没有表情，不过依旧默默跟上了。

……

“走啦，你待在这干嘛呀？”“哼，天天都这样腻腻歪歪，真当我是应急食品啊？”“对不起嘛，以后不会了~”荧在一颗树旁对着在空中飘着的派蒙劝道，几次想抱住她，却被灵巧地躲开了。

派蒙环住双臂放在胸前，闭着眼睛，扬着下巴听荧苦口婆心地劝，就是不肯回去。忽然想到好像还有一个人，于是瞟了一眼远处的流浪者，看见他面无表情，正半眯着眼盯着她。

派蒙吓了一跳，可想到似乎是自己占理，于是又气急败坏地冲他喊：“喂！明明是你来劝我回去，怎么这副表情啊？！”“嗯？我只是跟她来而已，劝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散轻描淡写地威胁了一句。

“……哼！这个讨厌的家伙！”派蒙也只敢嘀咕了，转头看荧，她却是挂着笑容，但有股阴森森的感觉，缓缓说：“快点跟我们走啦，你应该不想没摩拉花吧？”“你、你们！”派蒙气愤地在空中跺了跺脚，不过终究是没办法。

走在路上，荧边走边向派蒙赔不是：“哎呀，别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怕你不跟我走嘛~”“哼，那今天晚上，我要吃酱汁胡萝卜蜜肉和甜甜花酿鸡！”派蒙嘟着嘴，叉着腰，奶声奶气地说出自己盘算已久的菜谱。“好好好~”荧轻笑着，认了这笔账。

散走在前面，身后两人的对话依旧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似是想起了旧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嗯？”荧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歪头想了想。

又是忙碌的一天，完成委托、刷世界怪、开宝箱、过剧情……疲惫的时光匆匆过去，又是一个傍晚，不同的是，今天下起了小雨，天阴沉沉的，夕阳的余晖也被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下。荧看看天，犯愁地皱起眉，晚上去哪睡觉呢？一行人躲在大树下避雨，可这雨越下越大，隐隐有打雷的势头。“旅行者，要不我们今晚回尘歌壶吧？”荧听后不语，而是转头看向散。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挑了挑眉，“怎么？征求我的意见？我虽不屑于去你那陋室，但现在也不得不去了，我勉为其难休憩一晚也无所谓。”话虽如此，其实他早就想去看看了，也许是踏鞴沙的经历使然吧。

荧听完松了口气，不过仔细回味他的语气，还是能找出一些有趣的情绪。“好，那走吧。”

来到房门前，散望了望这极具古风气息的建筑，看着那一块块青砖，似乎还挺气派的。推门一看……未免太空荡了吧！“……呃，抱歉，房子里还没有凑齐所有建筑，可能住起来不太方便，所以我经常在外面露宿。”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充满歉意。“不过还是有两间屋能住的，今天刚好可以将就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散的表情，散见她这般在意自己的感受，倒是一改常态，“罢了，我在外流浪惯了，无论怎样的居所，只要能住就行。”“是吗？那太好了！我本以为你不会接受呢。”“嗯？”散诧异于她的想法，刚想询问，却被引开了话题。“走了，该去做饭了。”

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来了，看着荧忙着准备好食材，眼前的画面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一处重叠起来了，同样是在一间炊烟袅袅的小屋里，同样是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着，散又恍惚了，伸手想抓住那个身影，却眼睁睁看到那影子如同玻璃般碎落，地面一片狼藉。

“阿散？你没事吧？！”忽被一声叫喊拉回现实，散用劲闭了闭眼，再睁开就感受到一阵难忍的疼痛，以及荧慌乱的身影。“嘶……你干什么？”散用略带气愤的语气质问荧。“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手沾了油，糖罐没拿稳，一不小心就……很疼吧？我给你处理一下！”散看着荧急匆匆离开厨房，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伤，一道很长的口子，不过也不是太深。

“来了来了——”荧砰砰砰地跑进厨房，手里提着一卷纱布和一瓶碘酒。她蹲了下来，用棉签蘸了蘸碘酒，抬头叮嘱了散一句：“觉得疼可以告诉我。”不过怎么可能呢？他的性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疼痛轻易说出来。

随着棉签的摆动，清凉的触感在腿上蔓延。其实这种程度的伤他早就习惯了，毕竟有段时间天天都比这严重得多。散看着荧专心致志的样子，偶然瞧见那双纤纤素手也有着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紫有红，看来有些时日了。

对自己的伤口却毫不在意吗……他真的不懂，不懂为什么她要如此对待自己，明明不久前还是争锋相对的敌人;不懂自己对她又是什么态度，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并不是非常反感……他有时真的很想问她，自己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

散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他被心中的问题所困扰着，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荧微笑的脸庞。

“好啦！这次是我不好，晚上给你多做一些？”荧歪头看了看散。“……我是人偶啊，不必如此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散盯着包扎好的伤口，没有抬头。“人偶又如何？人偶也会有知觉，人偶也有喜怒哀乐，人偶也会痛啊！早就与你说过了，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散的眼睛里翻腾着什么，转瞬间又立刻平息，他抬起头，眼神又恢复了往常的情绪。“你做的东西能吃吗？我来。”“……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