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他不知道我来。”周敏如接过茶杯，双手微微颤抖，“我是私下过来的，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姜随宜在她对面坐下，静待下文。

周敏如深吸一口气：“林氏集团面临的危机比外界知道的更严重。如果不是京许力挽狂澜，公司可能已经破产了。”

姜随宜心中一惊，但保持沉默。

“这几个月，京许几乎不眠不休地工作，处理危机。”周敏如看着姜随宜，“我知道他一直和你保持联系，但他肯定没有告诉你实情——他为了稳定公司，抵押了个人全部资产，包括他继承的家族股份。”

姜随宜握紧了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一切的起因，或许与你有关。”周敏如的眼神复杂，“那个突然撤资的合作方，是杨氏集团。而他们撤资的原因，是杨诗雨发现京许心里只有你，拒绝了她父亲提出的联姻建议。”

这个真相如同重锤击中姜随宜的心脏。原来林京许面临的危机，竟与他们的感情有关。

“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要逼你离开。”周敏如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而是想让你了解京许为你付出的代价。他本可以接受杨家的条件，轻松化解危机，但他选择了最艰难的路——因为他爱你，不愿背叛你们的感情。”

姜随宜怔住了，她没想到会从周敏如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作为母亲，我最大的愿望是儿子幸福。”周敏如长叹一声，“这几个月，我看着京许如何拼命守护公司，也守护你们的感情。我意识到，我错了——感情或许真的能战胜现实，只要双方都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

“您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姜随宜轻声问。

“因为我在京许身上看到了他父亲当年的影子。”周敏如眼中泛起泪光，“当年他父亲也是为了娶我，不惜与家族决裂，白手起家创建了林氏集团。可惜他走得早，没能看到京许长大成人。”

这是姜随宜第一次看到强势的周敏如露出脆弱的一面。

“姜小姐，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但请你相信，我现在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周敏如从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京许为你准备的惊喜，他本来计划下个月来瑞士时亲自给你。但我觉得现在应该让你知道。”

姜随宜打开文件袋，里面是林京许在瑞士购置的一处房产的契约，以及他申请瑞士一所大学访问学者的材料。他计划在姜随宜学术会议结束后，留在瑞士陪伴她一年时间。

“他为你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周敏如轻声说，“作为母亲，我为此感到骄傲，也感到心疼。”

周敏如离开后，姜随宜站在公寓窗前，望着远处阿尔卑斯山的雪顶，泪水无声滑落。她手中紧握着那份房产契约和林京许的访问学者申请材料，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七年前，她因为现实的压力选择离开；七年后，林京许却为了她直面更大的挑战。成长改变的不仅是她，还有他。

姜随宜拿起手机，拨通了林京许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他疲惫但温暖的声音：“随宜，还没睡？”

“京许，谢谢你。”姜随宜轻声说，“还有，我爱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林京许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你刚才说什么？”

“我爱你。”姜随宜坚定地重复，“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面对所有困难。”

阿尔卑斯山的星空格外清澈，犹如七年前他们一起观星的那个夜晚。姜随宜知道，前路依然充满挑战，但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分开。